20081115/骨肉分离,新移民送孩子回中国抚养

星报专讯/让祖父母替代自己抚养幼童是加国印度和中国年轻移民夫妇中越来越普通的现象,他们在加国创建未来的同时,不得不把自己的新生婴儿送到千里之外,孩子的祖父母手中抚养。

在这些年轻父母中,有些是海外的专业人士,却不得不在加拿大重返大学学习;还有些人同时打几份低薪工,根本无法负担儿童日托的费用。他们都在努力适应一个新国家,而且这里没有家人和朋友帮助他们抚养孩子的传统依靠,他们又讨厌将孩子交给陌生人手中照顾。

祖父母照顾孙儿

正是传统、信任和生活压力的多重作用,迫使这些年轻夫妇将孩子送到他们千里之外的祖父母处抚养。但这种分离对孩子父母极具伤害力,专业顾问还认为,它对孩子的伤害更甚,因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在整个过程中要面对感情、心理和行为等各种问题。更为讽刺的是,为下一代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本是这些父母当初选择前来异国他乡的原因。

在中国和印度,祖父母帮助抚养孙辈是人之常情。但是,三代人通常居住在同一住宅、同一街道,至少同一城市中。但对于这些移民加国的年轻夫妇而言,他们和孩子祖父母的距离却是远隔重洋。

安省华人家庭专业辅导中心(Chinese Family Services of Ontario)总干事区慕启(Patrick Au)表示:“这是一件艰难的事情,许多夫妇没有别的选择。许多年轻的父母在加国创建未来的同时,被迫将孩子送回中国。”

催人泪下故事多

他听到过许多催人泪下的故事,有些夫妇每天工作15小时,但仍然付不起账单、按揭或租金,以及日托费用。

在多伦多地区,对于18个月以下的婴儿,有执照的日托服务每月的费用在 1,500到2,100元之间。皮尔区早期教育计划(Early Years Integration)主管雷德(Lorna Reid)表示,就算父母负担得起儿童日托费用,他们也可能找不到日托的位置。对于年收入在2万元以下的父母,政府会提供津贴,但等待儿童日托位置的时间在某些地方有时可长达两年。

雷德说,她认识一些家长,他们感觉除了将孩子送走别无选择。她说:“我看到一些绝望的父母,他们提高按揭数额或者贷款,就是为了能够支付日托费用。我们极度需要儿童日托的更多投资。这将家庭分割。”

而那些能够支付日托费用的父母,要么需要长时间工作,要么就不愿意将孩子交给陌生人手中。

用网络摄像保持联系

杜它(Jyoti Dutta)的5岁女儿在孟买由祖父母抚养。她知道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但仍坚持通过网络摄像与女儿保持联系。这位31岁的密西沙加IT顾问每天都和女儿对话,有时一天两次或三次。杜它说,她想念女儿,但也知道女儿很安全并受到很好的照顾。她还积极地认为,将女儿放在印度,可以让她学习母语和祖父母的文化。

通常建议不要家庭分离

但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欧慕启都会建议即将把孩子送走的客户三思。他说:“我不能跟他们说,不要这么做,但我会警告他们,他们要经历心碎,而且孩子回来团聚后,还可能面对各种问题。”

多华会万锦市办公室(Cross-cultural Community Services Association)的安居顾问赵温蒂(Wendy Zhao,译音)总是告诉客户一些有津贴的儿童日托服务,并建议他们考虑其他选择。她说,我通常建议他们不要家庭分离,在儿童形成性格的时期,孩子和父母在一起是至关重要的。

这些顾问表示,家庭分离对儿童的伤害大过有负罪感的父母,因为儿童根本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安省康桥(Cambridge)滑铁卢地区公共卫生局(Region of Waterloo Public Health)的社工王戴比(Debbie Wang,译音)说:“幼童虽然不能说话,但他们能认识主要的照顾者,大多数情况下是他们的母亲。但来到新的环境或出现新的照顾者,他们就失去了安全感,会感到害怕。”

他们会长时间哭泣、作恶梦或者吃得不好。最后,儿童会调整过来,接受他们的祖父母成为主要的照顾者,但这种关系刚刚加强时,他们又该回到加拿大他们父母的身边了。王戴比称这是情感上的跌荡起伏,他说:“孩子现在也许不怎么记得父母了。这意味着,又要重新调整和再度重建信任。”

安省康桥滑铁卢地区公共卫生局的社工王戴比(Debbie Wang,译音)说,当这些儿童重新回来时,几乎跟新移民一样,在各个层面都要经过调整阶段。

千里迢迢来助子女养育下一代 中国耆老孤立问题严重

星报专讯/当新移民夫妇正在为生计挣扎的时候,将子女送回家乡是其中一个选择,而申请祖父母来加国协助养育子女则是另一选择。

后者是现时极之普遍的做法,但社会工作者却关注到该批长者遭剥削的问题。

宾顿社区资源中心(Brampton Neighbourhood Resource Centre)社工罗素(Shelley Russell)表示,参加中心支援计划的照顾儿童人士,逾60%是儿童的祖父母。

她了解到该批祖父母因为面对多项挑战而感到相当吃力,例如要跟过度活跃的幼童相处,语言障碍以及文化差异等。

日做15小时保姆

她指出,南亚或中国耆老要面对的其中一个最严重问题是孤立。他们无法跟任何人有互动,缺乏支援网络,当孩子的父母上学或上班时,他们每日做足15小时保姆。她更形容哪是一种隐藏着的流行病。

部份祖父母是自愿前来,获得很好的对待,同时想在孙儿的成长过程中扮演其中一个角色,然而,有许多祖母却是每周7日要负起为全家煮食,打理家务和照顾孙儿的责任。

在宾顿市和莫顿市,经常见到包着穆斯林头巾的男长者或身穿宽松套装的南亚女长者,推着婴儿车,看顾着在公园嬉玩的孩子,或甚至拖着孩子在超级市场购物。

这种由祖父母而非父母带孩子的景象在近郊住宅区日益普遍。

罗素表示,这批60岁和70岁的耆老正做着年轻人的工作,会令他们感到非常焦躁,亦严重影响他们的健康,他们爱跟子女和孙儿一起,但要他们负担的责任却太重。她直指这是“不可思议的虐待。”

华人家庭个案 不要再负罪 团聚新开始

星报专讯/滑铁卢一名母亲陈温蒂(Wendy Chan)的儿子已经返回加拿大两年,但她还在重新了解儿子的过程中。陈家(包括Wendy和丈夫Fiank、儿子Hwei)在2005年4月移民加拿大。他们的朋友帮助他们在滑铁卢租了个地下室套间。她的丈夫是一名机械师,他马上找到了工作,但却出现了新的问题。他们两岁的儿子Hwei整日整晚的哭闹。陈温蒂说:“他过去在中国住在一间大宅中,可以到处外出玩耍。这里很冷,他不能出门。”

很快,儿子病了,而且哭得更厉害。其他租户向房东投诉陈家。随后,陈温蒂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她担心自己无法照顾儿子和新生儿,决定将Hwei送回福建的祖父母处。送走儿子令陈温蒂心碎,但很快又要迎来另一个孩子,她感觉很无助。陈温蒂热泪盈眶地说:“我在这里没有支持。我希望自己不是新移民,我就能做点什么。”

一年后,陈温蒂想接儿子回来,却没有足够的钱。他们节衣缩食,努力存钱,终于在18个月后将儿子接回滑铁卢。她现在比以前睡得安稳多了,但让大儿子离开的感觉仍常常缠绕她。她说:“我错过了他这么多成长的年月。”

陈温蒂告诉家人,不要再负罪,要以团聚作为重新开始。她说:“我告诉他们,‘让我们重新再度认识孩子。’”

印度家庭个案 经济就算紧绌 不要送走孩子

星报专讯/新移民夫妇在照顾子女方面的另外方法是安排父母前来加拿大。

这正是34岁的帕特尔太太(Nehal Patel)原本的计划。她在现在已经4岁大的施云诗(Shivanshi)还未出生之前申请公公及婆婆移民,但由于未能及时辨妥,她于2005年9月携同女儿飞往印度,并且在当地停留了1个月,然后将女儿留在印度西部的巴罗达(Baroda),由他们照顾。

“这是我所做的最艰巨的事情,”在渥维尔(Oakville)的LifeLabs担任化验室技术员的帕特尔太太说:“但我不能够辞掉工作。我与丈夫正辛勤工作来获得经济上的保障。”

帕特尔太太的另1名女儿珍琦(Janki)已经10岁。她与丈夫Ashish也不想将该细女交给陌生人照顾。他的丈夫当时身兼2份工作。

她哭着地从印度回来,接着的数个月经常透过电话来听女儿的声音,而在之后的2年从不在家中摆出施云诗的相片,以免伤心。不过,每隔数月,她的公公婆婆便会寄来施云诗的数码光碟。

施云诗留在印度几乎3年。在这段期间,帕特尔夫妇从来没有探望这名女儿,但就安排珍琦3次与妹妹相聚。施云诗终于2月与祖父祖母回到加拿大。

在即将团聚的日子,帕特尔太太因为女儿不会认得母亲而发愁。不过,施云诗却没有,她投进父母及姊姊的怀抱,然后再返回祖父母的身边。帕特尔太太说,公公婆婆在加拿大令到过度期容易。

她表示,没有女儿在身边的生活难过,但当中也有好处,就是施云诗操得一口流利的印度西部的古吉拉特语(Gujarati),也略懂印度语及英语。

她对其他父母的忠告是不要作出令人心碎的分离。她表示,就算是经济紧绌,也要作出牺牲,不要将孩子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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