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物周刊/他每天看14份报纸,读报加上网至少3-4个钟头;他不但敢开涮老百姓,还敢调侃领导人;他从舞台进入号子,又从号子重返舞台,他最爱读的书是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他声称如果要找徒弟的话,最有可能去大学的哲学系或者社会学系寻找……你可能有所察觉了,他带来的笑声,与赵本山带来的笑声、小沈阳带来的笑声、郭德纲带来的笑声、姜昆带来的笑声,都不一样
本刊记者李宗陶发自上海
图雍和(除署名外)
7月4号傍晚5点多,京剧演员关栋天从梅陇镇伊士丹走向美琪大戏院。路上,有黄牛(票贩子)在他身侧低语:“周立波(的)大哥,周立波(的)大哥。”
尽管父亲在武汉病重,关栋天在7月档期里仍然每场必到。7点半演出铃一响,他精神抖搂地走向大灯照耀的舞台,以一派高亮嗓音,“沦为海派清口创始人周立波的报幕员”。
上海滩出了一个周立波。据说,有些办公室天天在放他的碟片,有些领导干部也在悄悄模仿他。“哪意思啊侬”、“奈伊做特”,成为切口或暗语。
上海文广演艺中心总裁吴孝明告诉记者,《笑侃三十年》连演31场,场场爆满;《笑侃大上海》45场票,5月20号一天售罄;6月预售12场票,一天售罄,这是舞台艺术边缘化之后,很久没出现的景观了。
“而且今年是金融危机,大家肯掏380、280、180、100块来看周立波。”吴孝明站在后台,底下是乌泱泱1300位观众。当天的黄牛票,380元炒到800元。
幕后
此前贵宾室里,上演幕后戏。
5点20分,司机送周立波及助理到奉贤路。助理有个港派小弟的名字:家豪(音)。家豪从后备箱拎出一套包好的演出服,白衬衫、裤缝笔挺、名牌墨镜的周立波从后座下来,一同进了贵宾室边门。此时他的头势(头路),已然煞清,好几两摩丝喷在上面,定了型。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一个平常演出前的2小时又10分,很难体会什么叫成名,或走红。周立波认真地接受了我的第二次采访,只听得照相机咔嚓在响;待一回头,一架摄像机不知何时已经架好,接着,另一台进来了,编导是从北京飞来的,包里揣着一百多页打印好的已有报道。
一家三口进来了,是熟人。“大师大师。”熟人热情握手,接着引荐中学生模样的儿子,后者见到偶像,惟有羞涩。一家人来看《笑侃大上海》,先来后台瞻仰“下蛋的鸡”。
又一家三口进来了,有人引荐说,这是某市招商局局长,特地赶来。“某市这几年发展不错!”接过名片,周立波道。
关栋天安静地对付完面前一盒快餐,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轮到周立波吃盒饭,热闹来了——这二位在镜头前吃盒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连三天全是咸肉,一点创意没有。”周立波嗔道。忽而挟起一块,挑得高高的:“这块咸肉我很熟的!我本来对咸肉很尊重的!”忽而又怨几只细虾“断七”(人死后做头七,这里意指虾死了很久)。一旁摄像机,赶紧捉下生动活泼。不过,他很懂得爱惜羽毛,“我抽烟时不要拍。”包括应酬,他每天2-3包烟,穿插雪茄。
接着化妆。一只小包,七八样家什,周立波不用化妆师,在脸上打层粉底,再用大刷子于两颊、眼睑、额头扫出几片红,两三分钟,完事。
接着换装。衬衣、西装、背带西裤、闪着金光的背带扣,再戴上支架藏在后颈的话筒……这一套度身定制的名牌,大约5万元——“要用就用最好的”,上海人素来如此。当年在上海滩碰到关节、呆不下去、只身往武汉时,周立波带上火车的,是几大箱衣服——上海人爱穿,素来如此。
其间,见缝插针接受一家电视台由“上海这座城市”起头的采访,周立波侃侃而谈“海纳百川……”然而,当他草稿也不打地讲到城隍庙、阳春面、蟮糊面、王家沙的点心,讲到小时候挖黄沙、打弹子、跳格子、放鹞子,一干上海人都笑了——面前这位,多么标准的“一只上海男人”(周氏节目用语)呵。
其间,见缝插针喷了10分钟的药。助理家豪抱来一台仪器,咕噜咕噜冒汽,嗓子有点发炎的周立波嘴巴被套上,有片刻的安静……不,他又趁换口气的当儿宣布:“周立波在‘吸毒’。”
沙发上,结交20多年、“亦父亦兄”的关栋天纹丝不动,闭目,养神。其实刚才,当咸肉成为道具时,“周立波的大哥”笑着说了一句:“因为太熟,不敢下筷子了。”
台前
石库门布景。《笑侃大上海》第N场。灯光在舞台打出斑驳的绿影。音乐柔声。
舞台上只有一个架子,一只夹子,六七张打印着2号字的A3纸摊开,一支笔,一块白色小手巾。周立波用笔勾掉已讲的段子,用手巾擦汗。
关栋天向观众交待:“这只赤佬人来疯,大家掌声越热烈,他的表演越精彩。”与此呼应的是,周立波在台上做现场调查:“已经看过(盗版)碟片的请举手。”乌泱泱一片。可见潮流、热点来时,也蛮疯。好在,如周立波搞笑所言,这是一场“台上与台下共同完成的鲜加加(鲜格格的变音,约指快乐到轻浮)运动”。
上海音乐学院在读研究生沈灏坐在键盘后面,负责在周立波甩包袱时添加合适的音效。譬如,当周立波向观众申请“喝口水”后,配上抽水马桶的冲水声。精心设计,点到为止,起到提示、烘托笑点的作用。
沈灏跟着周立波的言语动作,也笑——他每晚都要听一遍的。
“您一起演了这么多场,还笑得出吗?”记者问关栋天。
“笑得出。这家伙常有即兴发挥。”关栋天说。
这一场的演出没有模仿领导人的段子。虽然在台下,周立波不经意就冒出某些人民群众耳熟能详的大人物的声音。事实上,他学上海本地人“妹妹,给这边上碗咖啡”、学周柏春老师的豆沙喉、学小沈阳“这是为什么呢”,学苏州人相骂“杀煞倷只千刀”,都像极——十年大可堂的基本功,不是白练。
这一场,调侃对象增加了上海倒掉的房子:“房产商也不要太过悲伤,你们的房子还能卖,当平房卖;如果业主已经入住了,也没有什么,不过睡下去的时候在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在墙上。”
增加了对迈克尔·杰克逊的另类怀念:“他是黑人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他,后来变成白人我也喜欢他,现在变成死人了,我还是喜欢他。他那只鼻子里,多少违章建筑啊。”
挖苦了深圳市长许宗衡:“许市长在位时最喜欢讲,我是人民的儿子。可怜人民养大一个,捉进去一个。以后要敢于讲:我是人民的老子。因为老子不问儿子要钱的。”计数器显示,强笑声一次。
据周立波说,现场计数器告诉他:一场120分钟,笑声680-700次,平均每15秒观众笑一次。“我要稍加控制,为观众健康考虑。”早些时候,也有观众笑得很恶心、笑到吐出来的。
与窦文涛的“锵锵三人行”一样,周立波的海派清口与时事新闻的关联度非常强。区别在于:前者是三个人聊家常式地讲,后者是一个人搞笑编排,戏味更浓,可能达到的浓度更高,表演者也更恣意(周立波语)。
当然,周立波以上海男人的“头势清爽”(思路清晰)、“有轻头”(有分寸)有言在先:“先拿肩胛(责任)写清爽,以上所有观点,仅代表周立波扮演的周立波的观点,与周立波本人无关;今晚大家笑过算过,米索拉索。”他狡黠的小舌头,舔了舔左嘴角。
周立波的父亲是位技巧教练,能够胜任叠罗汉最下面的“底座”。母亲,在他的节目中常以左右手拖鞋各一、上中下三路出击“请他吃生活”(揍他)的造型出现,现实生活中每天必跟儿子通个电话,“听听声音也好”。至于姐姐,“相当于半个妈”,“跟我妈一样,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1967年出生的周立波自述家境尚好,如当时上海人家多用马桶,而他出生时家里就用抽水马桶了。
“家里人很早就知道我是个天才。”一个调皮捣蛋孩子干的一些坏事,如今回想起来简直是精品,尤其配上经过10年专业训练的动作与表情。好比如何喂隔壁好婆(阿婆)的鸡吞下29根橡皮筋,看着它翻白眼、扑腾,直到不动了;好比如何腰插3条年糕离家出走,沿着铁轨走,“去北京见毛主席”。那些记忆,每个人多少都有,但听周立波讲,不知怎么就那般神形兼备。讲着讲着,他偶尔也会豁边,分不清到底是滑稽戏,还是人生。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上海电台有档晚间6点的曲艺节目“说说唱唱”,伴着许多家庭一道度过晚饭时间。姚慕双、周柏春、王双庆、翁双杰、吴双艺、童双春、筱生咪、孙敏……上海滑稽界这些前辈,在那个破碎了又拼拢来的年代里,让老百姓大规模练习一个动作,笑。日子过得太苦或太甜,笑都是不容易的。
14岁那年,周立波跟姐姐被父亲领着,一同去襄阳南路大可堂报考上海滑稽剧团。那一年,共有2800多位考生,其中有15岁的王志文。姐姐第一轮就被筛了,周立波进到第三轮。面试,考官之一是严顺开,考题大约是描述一下你们家新添的大彩电。
“黑白分明。”周立波说,当年词汇实在有限。
“彩色电视机怎么是黑白分明呢?”考官问。
“哦,那天刚好在放黑白片。”14岁周立波的反应。
严顺开当场拍板,“回家等通知吧,不用再考了。”考试一共进行6轮,最后取了16人。王志文没被录取,走上一条更适合他的路。
17、18岁,周立波在太仓路姚家住了两年。并非坊间传说的姚慕双老师厚爱传艺——周立波说,姚老师当时的形象是长久地嵌在阳台太师椅上,一动不动,顶多招呼一句,“来啦,小波。”
周立波深得姚家阿婆欢心——他从小就讨人欢喜,只要他想——并与姚慕双的四公子轧道玩耍。有家世的上海人家是什么样子的;保姆是如何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上海小开的一些基本要求是怎样的,都在他心里,比方裤缝要有一根筋,皮鞋要亮,手指甲缝不能有脏东西……还有,四公子教会他如何花钱。
“上海活宝”回头记
一个人的前史很难讲全讲真切,只能凭他自己说或听别人说。周立波自己讲在大可堂的淘气时,人们总是爆出大笑;譬如他说“那时写检查就像开支票。毕业那天老师把检查书统统还我,噢呦,有《家》《春》《秋》那么厚。”姐姐文文气气地说:“我们总是3 个人被叫到学校去……我爸爸后来跟老师讲,你们开除他算了,我们也教育不好了。”
周立波后来因为打伤女友父亲的眼睛被押上法庭,是他人生遭遇的第一次“滑到谷底”。23岁的年轻人已小有名气,滑稽界称“上海活宝”,警车旁边许多戏迷就是证明:“让我们再看看周立波。”
出狱那天,他回到家里,满是人。他第一个要找的是母亲,找到小房间,母亲坐着。见到他,“哇”一声大哭,“她一口气总算舒了。”他的恋爱、结婚以至于后来种种波折,母亲都报以也只能报以清泪两行。
然而,就像他能从四公子身上学会花钱,周立波也能从学者身上汲取知识,从正派人身上学习做人。今天他转述由钱文忠教给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北人南人造酒的差别”、“温州瑞安和福鼎因何出美女”、“温州宗族械斗”,一套一套,栩栩如生。
80年代,周立波结交了京剧世家弟子关栋天。“一个驯兽师该做的,他都做了。”做生意时,周立波曾在某夜总会一年掷下200万元。终于有一天,他答应关大哥,从此不去了。“他对我,又像父亲又像兄长,可能是上海滩对我最重要的人。”
某一年生意纠葛,周立波避走武汉。走前他想,从此我就不是有钱人了,于是对关栋天说:“你陪我再到万宝大酒店吃顿鲍鱼鱼翅好?”关栋天陪他吃完,送他上火车。
“生意场上不缺他这么个人,舞台上缺他这样的人。”关栋天爱才,他一次次劝周立波重返舞台, “可是他不接茬。”今天他看着周立波站在舞台上,发出比美琪大戏院射灯更璀璨的强光,看着观众如痴如狂,笑意漾在脸上。更何况,直到今天,周立波还会像个孩子一样突然跑到他身边,向他耳语。
在周立波蹿出苗头、将红未红之时,是他以自己的人脉关系为周立波铺路,以个人名誉为他担保——从2006年第一场复出开始,关栋天陪他一路走来;同时帮衬着他的,是那些听上海滑稽戏长大的、如今头发多半白了的观众。
那一场,周立波几度失控泪涌。一次是唱起《再回首》;还有一次,是十多年未见的朋友上来献花,他一瞧,半头白发。
那一场,严顺开上得台来也哭了。他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给金子,也不换。”
喜欢他,就爱护他
周立波第一次出现在主流意识形态的正规场所,是2008年一次内部团拜会。那一场,他演了2小时55分钟,周立波望向站在舞台一侧的关栋天,大哥没有示意他停。
那一场,他表演了中国驻南斯拉夫使馆被炸、3位领导人态度的段子,对领导人性格的把握非常准确,台下的领导们也笑了。他也讲了股市的段子,比较到位。
此后,有过两次包场。但周立波感觉并不好,那些自愿买票来看他的观众,身体冲前坐,还没等他开口就笑了;拿了包场票进来的,抱着胳膊靠着椅背,冷眼看他耍宝:“不好笑嘛。”买票来的和拿票来的,分明是两类人——周立波从此有数,自己的观众在哪里。
上海人说:想要火,先起个蓬头(造势)。媒体渐渐知晓,前赴后继。官员学者也集结登场。显然,上海籍或在上海很多年的专家学者都为周立波的出现精神一振。余秋雨、钱文忠、李天纲的评说已被反复引用,包括那句比较吓人的“百年一遇”。
5月14日,上海市宣传部文艺处处长郦国义在专家云集的“周立波脱口秀研讨会”上开首挑明两层意思:“大家都喜欢周立波;大家要爱护周立波。”
那次会上,程乃珊说,不要指责周立波俗。余秋雨还有个说法:不要老说周立波的成功是因为他“豁边”(出格)了,他不是因为说了大家不敢说的话才成功的。
郦国义告诉记者:以前广州有红火的音乐茶座,当年的朱哲琴就是在广州“扑通一百”歌厅唱《一个真实的故事》起步的。现在东北有二人转,湖南湖北有演艺秀,上海缺少具有地方特色、能登大雅之堂的演艺样式也有一阵了。几年前,曾经冒出过一个蔡嘎亮,因为商业纠纷半路夭折。虽然今天在沪上大浴场,这种民间有活儿的艺人并不少,也有很多类似周立波那样把生活当中的花絮拿来演绎的,但有的格调确实不高。说白了,周立波填补了上海娱乐文化这个缺,他的蹿红是市民娱乐所向。
“现在一些专家学者一定要把他拔高到代表什么文化、什么冲突,我到现在都没有理解。”郦国义说。
“焦菊隐有两段语录,他说戏剧表演的成功,关键是‘动作性的语言’和‘语言性的动作’;驾驭好这两者和两者的契合是话剧演员成功的关节点。这话他是说给演《雷雨》繁漪的女演员吕恩听的,这是中国话剧史上演繁漪最成功的女演员。我觉得这两句话可以移送给周立波,分析一下周立波的演出,成功的方面很可以用这两句话概括。”郦国义曾搬了椅子跟评论家毛时安一起坐在兰心大剧院看周氏火爆演出,当时也笑得无比开心,第二天一回味,其中有些便淡了。
他最欣赏的段子包括“门可罗雀”——“麻雀看到股市交易所一片泛绿,以为共青森林公园到了,以为延中绿地到了,统统扑上去;下午收市,扫地阿姨扫扫一畚箕麻雀”;还有“斜背保险带”——坐在副驾驶座,斜挎背包假装系了保险带,第二次被逮,因为背成另一个方向——这里面有小老百姓对付警察的小智慧、小乐趣。这些,都是有体温、有生气的东西,是接近侯宝林先生艺术高度的东西。他期望能有一个或几个滑稽界的“齐如山”出现,来辅佐人极聪明、悟性也高、但尚未成熟的周立波。
剧作家沙叶新对记者说:讽刺是喜剧的灵魂,没有讽刺,只能是笑笑罢了。当他听说上海滩出了个敢开政治玩笑的滑稽演员,略略生疑:“怎么可能是上海?”
上海籍的上帝会怎样说?“这浆糊捣得不错。看看再说。”
周立波幽默段子
08年年头,总理就说:2008年,将会是最困难的一年。总理说这句话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总理话音刚落,什么都发生了但大家没把总理的话听进去,出门,雪灾;坐飞机,返航;坐火车,出轨;坐家里,地震!因此,温总理老在人群里出现,总归挑人群中最脏的人握手:“我们来晚了!我们来晚了!”
三十年之诸多变数:小人可以变成大人,大人可以变成老人,老人可以先成先人,亲人可以变成仇人。好人可以变成坏人,坏人可以变成恶人。前苏联可以变成独联体,萨达姆可以变成吊死鬼。无产阶级可以变成有产阶级,有产阶级可以变成五保特困。散户可以变成大户,大户可以变成消户。980点可以变成6400点,6400点可以变成1200点。赤佬可以变成模子,模子可以变成赤佬。
中国足球运动员的伟大之处在于虚心好学,他们学会了染头发,学会了泡吧,他们讲话像欧洲人,踢球像原始人。
我们的股票,不仅玩人,而且玩鸟。连鸟都被你们玩死了,那我们还玩个鸟啊?!
人人以为自己是股神,炒一个赚一个,连小菜场卖葱的阿姨都说:我有消息的!
他们想促成我和北京的郭德纲先生在上海同台献艺,我个人婉拒了,这个当中没有贬义,为什么呢?不和谐。一个吃大蒜头的和一个喝咖啡的,哪能(怎么)好呆在一道呢!?
那时候麦乳精不要太稀奇哦!我到同学家去,他妈妈给我冲了一杯麦乳精,不得了哦!但是我拿起来一看,要死来,怎么(杯子)可以照得到对面的啦!他妈妈就放了几粒(麦乳精)!她当鸡精放的!还插了一根筷子叫我:调一调,调一调!本来还有点混叨叨的,一调色勒斯清!!
现在的股市,老板进去瘪三出来,人才进去棺材出来,博士进去白痴出来,进去的时候想发财出来的时候想发疯,小康家庭进去五保特困出来,拍着胸脯进去抽着耳光出来。
别以为你握着宝马的方向盘就可以掌握人生的方向,不小心驾驶你照样可能撞墙上,气囊不一定会开,你的脸绝对会打开。
一个人想要一辈子开心,你就去做好人,想要半辈子开心,你就去做官,因为,你还要拿出半辈子去忧国忧民!想要一个人开心,你就去做梦!想要一家子开心,你就去做家务,想要一台子人开心,你就做东,想要600个人同时开心,你来看上海活宝周立波!
费玉清,我帮他算过了,他每次一在上海开好演唱会第二天就跑掉了,他不在上海消费的,这对我们上海整个GDP的拉动没有任何好处的嘛!
模仿女同学:哟,周立波,你妈妈又买新拖鞋啦?!“你怎么知道的?”你今天那个花纹和昨天那个不一样的。你今天那个是直的。昨天那个是S型的。
有时候看到那些高速公路旁边的标语,想想真是老好笑格。有一次先看到一串醒目的感叹号!开过去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大字“随意抢劫警车是违法的行为”!吓了我一跳!这言下之意就是,除了警车,别的车子都可以抢的咯?我赶紧把所有的四个门都锁好,加大油门,开了几百公里都不敢停哦!
还有一次是在一个高压线下面,先看到一行字,蛮正常的:“严禁触摸高压电”,可是后面还有个逗号,“一触即死”,这还不算数,还有个逗号,“不死法办”!总算结束了,反正总归不管哪能(怎么样),都是要去寻死。
我发觉,电影里厢(里面)所有的战士在中弹之后,临死前,永远要关照战友代缴党费;还没入党的,就掏出自己的入党申请书。总之,不完成如上环节,即便人死了,心还在跳。
那时候大力宣传雷锋,你们想,一个人做一辈子好事,不知道扶了几千个老太太过马路啊!我就和几个同学天天候在马路旁边,就盼着可以有一个老太太过来可以被我们扶过马路,结果发觉,现在这个时候,老太太都脱销了!
北方人很看不惯我们上海人的,很奇怪的,我们又没得罪过他们。
讲我们上海不好的人,你们去往上面查三代,你们上面的三代有哪一个没吃过我们上海的大白兔奶糖的?有哪个没想过要穿我们上海的的确凉衬衫?都得过我们上海的好。而我们上海人作孽啊,你往上面查三代,没一个是上海人呀!
我开的不是政治玩笑
——对话周立波
本刊记者李宗陶发自上海
大家觉得我不是没文化的人
人物周刊:余秋雨说,上海滩100年未必能出一个周立波,这是什么时候的话?
周立波:1989年吧。
人物周刊:他那时候就看过了?
周立波:是。这个是我断章取义了,好玩好玩的。但是社会上确实也这么认为的:一个人一张嘴一台戏,3600万票房。
人物周刊:2006年到现在,不管是专家学者还是老百姓对你的评论,当中你最称心的是什么?
周立波:就是大家觉得我不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海派清口里有道理、有思想。
人物周刊:有没有什么你感觉一下讲到点子上,或对你有启发的?
周立波:余秋雨说,你要找到自己的语言,周氏语言;钱文忠跟我讲许多对南北文化的误读,比如说北方人骠悍,NO;北方人会喝酒,NO,他用大量史实告诉我,他研究这个的;易中天前天晚上来看演出,一直在那里笑,他居然也听得懂上海话,他跟我讲,真正的大家都是显个性的,意见都是尖锐的……不过我是这样:八面来风,一家作主。
人物周刊:海派清口里的思想是什么?
周立波:是我和观众在共解一种文化密码。豁铃子(类似以俚语、言外之意让对方会意)晓得?对过铃子接牢,成功。(模仿二人对暗号,口眼都活泛起来)哦格瑞玛!欧巴!(均为拟音)哦对上了,开心啊。有的新上海人也来看,一直问,啥意思啊啥意思啊,听不懂。上海朋友乱笑,跟你讲不清楚,讲了你也不懂。
人物周刊:一些爱护你的人,呼唤出现“周立波的齐如山”。
周立波:我一个人完全可以。我每天看14份报纸,一个月卖卖废报纸18块钱,大概4毛钱一斤;读报加上网每天至少3-4个钟头,社会新闻、体育新闻、国际新闻,我的素材大部分是网上来的,我知道喜在哪里、笑核在哪里。有些直接从生活中搬,像 “法国总统为什么不去见拉登”,就是我跟一个法国朋友聊天,把他臭得嘞体无完肤;还有打桩模子、元宵模子、撬边模子,都是亲身经历过的。
人物周刊:好些上海人不懂什么叫“元宵模子”。
周立波:就是老早坐在老大昌吃咖啡的那帮人。说得难听点,大部分元宵模子是吃软饭的,打扮得山青水绿,专门到舞厅里厢花(作动词用)妹妹的。
我用词考究过的。现在大家都在学“做特伊”,就“做特”这个词,我有很多种表达:点特、揩特、爆特、走特。杜月笙看啥人不顺眼,鼻头里哼一声,手下就把这个人揩特——这是地位悬殊、自上往下的动作。
比方那个卡布基诺的段子(讲元宵模子在咖啡馆只点一杯咖啡,坐在那里吞吞吐吐一下午,一杯清咖变成卡布基诺),现在出姊妹篇了:有种女的,好像喝酒很有腔调,一杯白酒老下不去,吃进吐出吃进吐出,个么(那么)变啤酒嘞。
我掌握的是方法,不是内容。我是梳理新闻时事,不是创作。我搞不懂他们干嘛要深入生活搞创作,生活不就在眼面前吗?我一听要创作了,昏特(指晕眩、昏过去)。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人物周刊:大家都觉得你开的一些政治玩笑挺带劲,怎么把握这个度?
周立波:就是自己心中不要尖刻,要坦荡。我学领导人,有人就为我担心,有的就断章取义,我一点都不怕,说你把原始资料调出来看。因为我对整个语言、语气的把握,包括上下文、深浅,应该是拿捏得很准的。
人物周刊:国外有很多政治玩笑,好像不仅仅是模仿领导人音容笑貌,它对事的。有媒体说你开的是政治玩笑,如果前面加一个“初级”,你介意么?
周立波:我不是开政治玩笑,我是在阅读和梳理时事。而且我不靠这个东西。《笑侃三十年》里面有过了,《笑侃大上海》里面就没有了,因为我的题材是无穷无尽的。
人物周刊:大家都知道,滑稽戏也好,喜剧也好,最大的魅力在讽刺。
周立波:我不是的,我是调侃。讽刺是攻击性的,调侃是善意的。其实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我对时事感兴趣,但时事里包含了政治,如果碰到,那也不是存心所为。
人物周刊:听说,模仿温总理在牛津大学遭遇扔鞋事件的那段,有关部门讨论了好几次。
周立波:我没有听说。有关部门从来对我都是褒扬。有的领导说的,周立波不是宣传部长,是民间艺人。对吧?只要不出格,就是说,政治、宗教、隐私不要去碰,就可以了。其他,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因为我自己的文化修为决定了我不可能闯大祸。我不是一个没文化的人,我读了那么多书,我不会这么头脑不清。
人物周刊:最近在读的是什么?
周立波:这两天在看《达芬奇日记》。我读书非常杂,不系统,但我跟任何行业的人都可以对上几句话,也不会让人觉得你很外行。
人物周刊:群众说,从你的节目里又听出上海人顶顶讨人嫌的优越感。你是不是觉得海派文化天生要比北京的茶馆文化、东北的二人转文化要高一截?
周立波:很难用高低去分,就是一个品味、口味问题,每个演员自己找对自己的观众。海派文化是什么?是英美文化和吴语文化交融以后的产品,它不可复制。我为什么不出沪?第一,地域文化。海派清口过了长江,就没有亲和力,甚至会引起反感,我没有必要走进陌生的人群。第二,清醒。我是一个生意人,我很清楚市场在哪里。定位很重要,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赚的,很多血淋淋的事实在眼前。还有,市场要看它含金量,我说一个概念,就是一个人要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时间是有限的,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去换取最大的空间价值,这个很重要。上海在地图上是一点,眼睛一眨就过去了,但这个点诞生了中国六分之一的财富,财政收入六分之一是上海缴纳的,人口只有全国的百分之一。全中国、全世界最有购买力的精英大部分在上海,我何须走出去,我守住这块肥沃的土地就够了。
再说了,只允许你们在春晚调侃或者讽刺上海人都是娘娘腔、广东人都是大骗子,让全国人民达成这种共识,就不允许一个上海男人在上海自己的舞台上稍微表扬一下上海人吗?
我不需要假装别人眼里的德艺双馨
人物周刊:今天大家听你讲当年那些调皮捣蛋的事迹,愈加喜欢你了。不晓得有没有被记忆自动筛掉的部分?
周立波:几乎没有。我这个人的缺点就是记忆力超强、超于常人。需要记的东西,我过目不忘;不需要记的,我马上忘记。
人物周刊:你在上滑呆了10年,除了把死小鸡涂了墨水吊起来吓女搭档、在甬道里装鬼吓男生,还干点什么?不然你爸妈和姐姐,怎么三天两头要到学校去吃批评呢?
周立波:和同学打架喽,早恋喽,他们差不多每个礼拜都要去一次的。我15岁不到进剧团,同学中最大的比我大7岁、最小的也比我大3岁,那个环境里全是比我大的人,所以我早熟。
人物周刊:网上流传着你因为爱情坐牢的故事。
周立波:我不想谈自己的爱情、婚姻、家庭。你就想,一个人不可能样样完美、件件称心。我的婚姻是灰色的。
人物周刊:你的个人生活跟喜欢听海派清口的观众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如果后院起火,如果出来一本《我和周立波不得不说的故事》,估计你的艺术创作和表现都会受影响。有个多次看你演出的观众说,你最近在舞台上的表现跟两个月前不能比。
周立波:可能上两场我在休整期。最近确实比较忧郁。
人物周刊:演艺圈许多公众人物由于家务事处理不当,名誉受损,艺术生涯也完结了,上海滩前有阮玲玉。
周立波: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周立波身上。万一发生,只能认输。
人物周刊:你在节目里调侃过美国面对金融危机,不救兄弟(雷曼兄弟)救二房(房地美和房地产)。我猜你自己面对兄弟和女人,大概是把兄弟情谊放在靠前的吧。
周立波:肯定是,我的个性如此。但不同时期人也可能会变,而且女人和老婆的概念是不同的。如果兄弟之间因为这些产生隔阂,我会很痛苦。但我自认为做人很到境界的,遭遇这么多事,许多东西都看得开、看得淡。我能读得懂为什么一个人过去对我好,现在对我不好;也能读懂为什么一个人过去很了不起,现在变得很庸俗,我都能理解,而且不说一句话。40岁以后我不会去报复、埋怨任何一个人,我可以做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人物周刊:在上海滩要做到像前辈梅兰芳、周信芳,或者秦怡那样……
周立波:这一点都不是我追求的。我想成为一个好的艺术家,但我不想成为一个不快乐的、活得很累的艺术家,前辈里这种故事看得不少了。我绝不会因为社会或者某一个人的要求去装腔作势,我只会做我想做的、我认为对的事,这不是自私,是坦荡和真诚。典型的中国人,就为了人家说一个“好”,苦捱一辈子,最后没有快乐。这是反人性的。人不要活得那么累、那么假。
人物周刊:就是说,你追求的是自己活得痛快。
周立波:对,但并不妨碍别人的痛快。如果因为我的痛快妨碍了别人痛快,我只能说声对不起。
人物周刊:万一你想做的是错的呢?
周立波:当然有可能。那就从头来过。
人物周刊:但要埋单的。
周立波:埋就埋,又不是没埋过。
人物周刊:十多年前,严顺开老师讲过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自我约束没有,早晚有一天抓进去。
周立波:是,说过。后来我是(被)抓进去了。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有过去的错,才有今天的对。
人物周刊:迈克尔·杰克逊飘到空中的时候,想用钻石打副手套,没人能拦他;想把黑皮肤换成白的,也没人能阻止他。今天他埋单了。
周立波:他是神,不是人。他是极端的个案,不适合我。我希望有自己的生活,不会因为公众希望周立波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而放弃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人物周刊:都说在艺术上要想走得长、走得远,得德艺双馨。
周立波:我不要听这句话的,德艺双馨的人都很累。不是不想双馨,但这个德和这个艺是自己衡量的,自己有一杆秤。我不需要假装别人眼里的双馨,我的底线就是自己开心,自己觉得对。我看到过许多伟大,也看到过许多卑鄙,40岁以后,我可以做到称颂别人的伟大,但把他们的卑鄙埋在心里。
人物周刊:40岁以后,你常说“老话不得不信”,有句老话叫“七十从心而不逾矩”,从心了,但还有个规矩在。
周立波:我这个人坏不到哪里去,我现在的追求、作为、言行,都在社会这个大框架里面,不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相反是有益处的。
人物周刊:敬畏你有吗?有什么东西让你怕么?
周立波:没有。
人物周刊:不用在女生面前逞英雄。
周立波:真没有。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而且我总相信,你怕什么,什么就一定会来,这叫墨菲定律。如果今后我的名望、名利,对别人造成一种被动的、客观性的伤害,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但这必将到来。很正常,中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笑人无,恨人有;戳轮胎的多,补轮胎的少。我可以面对所有向我奔来的好与坏。
人物周刊:能预见一下可能向你奔来的“好与坏”吗?
周立波:比方说,从来没有一个(滑稽戏)演员被各大主流媒体这样爆炒过,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负面的报道,一旦出现,也很正常。但是有智慧的男人知道如何应付。我也相信,这个社会不是我一个人的,不会统统喜欢我,也不会统统害我。我现在的整个体系,是建立在舞台和观众之上的,我相信,当我有一天被攻击的时候,会有一个群体出来反击。
人物周刊:你说的是粉丝吧。
周立波:是啊,网上不是刚出了一个李宇春粉丝弄的恶搞周立波嘛,(唱):“刚听说有个周立波,在公开场合议论我,我跑到网上搜一搜,这个人貌似还挺火……”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吸引人们出钱来看我,然后让他们笑翻。哪一天我自己觉得不快乐了,我会对观众说,对不起我唱不动了。
我可以在任何一座城市从零开始
人物周刊:你说,“进去”以后3小时,警察一走,你马上睡着;24小时就适应“里面”的生活了——你适应能力超强。
周立波:那当然。我可以在任何一座城市从零开始,过去这样,一辈子都会这样。
人物周刊:能说说那205天吗?
周立波:是这样:3天以后,时间像飞一样。每天看不同的人,听不同的故事。今天这个拉走了,明天那个进来了。也就是一个小社会,赤裸裸的小社会。
人物周刊:有没有受过欺负?
周立波:没有。我欺负过别人。打喽,那时正当年,不说身怀绝技,也是衣服撩开有6块腹肌的人,我自我保护能力超强,再说我的反应,(他们)怎么跟我打,呵呵,本来就是伤害罪进去的。我是个男人,穿上礼服我是个演员,脱掉它们我可以是个流氓。那个小世界就是适者生存的世界。
人物周刊:有什么难忘的事情?
周立波:有个人因为群殴被抓进来,关了一年半,一直都不承认那一刀是他劈的,到最后警察准备要放他出去了,他突然招供了,说那一刀是他劈的,1个月以后,他被枪毙了。
人物周刊:给你的启示是?
周立波:这个故事给我的启示是很晦暗的:生命原来是可以急转弯的。你奔在康庄大道上,不等于你就安全了,爆一个胎,你就走掉了。
人物周刊:你佩服什么样的角色,无论“里面”、“外面”?
周立波:从容的人。
人物周刊:回顾过去的生意场或是今天的舞台,一个人如果想要立足、成功的话,你觉得必须具备哪些条件?有没有什么门槛要过?
周立波:生意场上,最重要的就是要冷静,或者说冷漠;不能性情、不能冲动、不能很感性,感性的人到最后都会失败的。我是感性的,因此在生意场上引发过很多不幸。
但我的强项在于,可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我在广州有过两次3小时的谈话,第一次谈完,第二天去上班,别人推过来5万块现金,加一把凌志车的钥匙;第二次,6万月薪,加14万的费用。
人物周刊:这3小时你用什么东西征服对方?
周立波:聊天。我对人生、对生意的看法。生意需要讲,而且我的角度跟一般人不同。比方说,我今天跟你谈咖啡,最终我想促成的是咖啡豆的事情;今天跟你谈马桶,其实我想做的是卷筒纸的生意。很多人就事论事,所以他们不会成功。
人物周刊:你怎么看生意场上的“骗”,或者说失信?
周立波:我也经常骗别人,当然一开始是先被人骗。游戏是有规则的,我是说在法律之外的那套规则。这个社会上有许多合情不合法、合法不合理的东西,你如何巧妙地去驾驭,这是一门课程。像我这样一个感性的、冲动型的人——这些年可能逐步走向理性,但感性的东西还在打底——我觉得没什么,就像输掉一盘棋,输掉再来,只要你够资本。可以一贫如洗,但不能没有斗志。我是斗志很旺、意志力很强的人,我有属于自己的信仰,而且我有修正它的能力,很多人把一根筋到底当成执着,不对。明知道错了,难道你还不调头吗?
每天晚上让1300人尖叫
人物周刊:2006年你回到舞台,是生意做不下去了,还是关栋天的召唤足够盖过生意场的诱惑?
周立波:我的生意是这样,(划波浪线)上去,bong,到谷底。但是我从来不怕,再来,又上去,bong,又下来了……后来我是烦了,再加上关大哥强大的规劝,他说生意场上不少你这么个人,舞台上少你这样的人。
人物周刊:你喜欢哪种生活?
周立波:当然是现在。我现在做的是自己最开心的事,而且让别人也开心。做生意只能让自己或周围一圈人开心,现在我可以让整个社会开心:每天晚上1300个人跟着你坐过山车,要他笑就笑,要他安静就安静,我是演唱会的开头交响乐的结尾,最后掌声雷动,好多人都在尖叫,多爽啊,这不是用钱可以买来的。
人物周刊:过去生意场上的朋友来看你演出吗?看了怎么讲?
周立波:那很多。我不是编成段子了嘛——有朋友跟我讲,认得你,不是坏分(坏作动词用,指破费、花钱)就是坏人。怎么讲?比方有人问他,周立波认得?当然。个么票子搞几张没问题吧?朋友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掏钱买。可长此以往吃不消了,再有人问,周立波认得?不认得不认得。噢呦,周立波也不认得。很没面子。
朋友们看了演出,都很开心。大部分人都说,你早该回舞台了。感悟是需要时间的。人的一生,就是不断用错误去交换正确,再不断用正确去消费错误。要学会不断把今天变成昨天,把明天变成今天,也就3万天嘛。
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同时我也安静得下来。42岁之前我至少有过两次顿悟,一次是那205 天,一次是40岁那天我突然顿悟:在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恨任何人,有时候傻一点会更可爱。前两天在上海图书馆开讲座,“幽默改变生活”。我就说,相信只要一秒钟,怀疑需要一辈子,我情愿相信别人,因为相信使人快乐。就算碰到骗子,那是你的命,但你不会永远碰到骗子。如果因为碰到一个骗子就怀疑一切,你这一生会过得非常沉重的。
40岁以后,我自认为变得从容。上海滩上许多隐身富豪,身家远远超过所谓胡润排行榜,深居简出,行事低调,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以非常平等地跟他们沟通,有时候甚至是俯视他们。但他们愿意听波波说话,因为可以吸取有趣的观点。为什么海派清口不可复制?是因为我的经历,它不是瞎掰。我站在台上不抖不晃不怕,是因为我的经历。我尊重所有人的经历。
人物周刊:幽默在你眼里是什么?
周立波:幽默是一种智慧,不是耍贫嘴。要说耍贫嘴,我是高手,这个技巧我是非常娴熟的。但我从来不用,在台上你看不出我有传统滑稽戏的套路。平常生活里,幽默可以化解很多东西,朋友跟我在一起,会一直笑一直笑。
人物周刊:除了50岁到60岁周游世界这种,你有没有比较虚一点的人生目标?
周立波:闲云野鹤。我会让它尽早到来。
人物周刊:有没有这种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限制了自己的发展,无论做戏还是人生?
周立波:没有,没有,因为我是个自我欣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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