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城江上一郎博客/美东版和美西版的《明报》都停刊了,真有点失落的感觉。。。
70年代,由铁幕的中国内地到香港,如饥似渴得看遍了自由世界的华文报刊,最后,基本固定在《明报》的身上。当初的民意调查说:高档人次看《南华》(英文);打工仔看《东方》;左仔看《文汇》;右仔看《商报》;知识分子看《明报》。。。
《明报》创办人金庸,在60年代的创刊词说,报纸是“香港人的老友记”。其实,“老友记”,也是普罗大众的意思。《明报周刊》更是娱乐八卦杂志的先锋,可能和金庸当年在左派电影机构当过编导有关吧–深知市民对影视娱乐新闻的好奇和市场的需要。至于《明报月刊》,几乎是当年海外知识分子争相定阅的政治、哲学、历史、艺术等综合性的文化杂志。起先是金庸主编,后来是胡菊人,接着是董桥。
有幸和《明报》的专栏画家王司马、编辑评论家黄俊东、专栏作家翻译家沈西城等同游深圳吃狗肉,天天在报上相见的“老友记”成了真正的“狗肉朋友”,叫我这个到香港没多久的“大陆仔”真是受益匪浅。
他们的个人作风和明报的风格都有相似之处:各有自己的专长和个性,互相欣赏,又互相讨论,甚至争论,甚至某部分的排斥—可是决不失原则与和气。即使后来相遇、相识的《明报》专栏作家群:圆圆、林燕妮、黄沾、李碧华、蔡澜、戴天、石琪、李默、白韵琴、李纯恩、尊子。。。也是风采不同,互相争辉,各领风骚—在同一份报纸上。回想起来,任何时候在一起,“民主”这个词,谁都没提起过—是因为,本来,就该这样的吧?
79年,首次去北京,回到香港,写了篇“处女作”,谈谈北京美术界的见闻,胆粗粗,投去给《明报月刊》的总编辑胡菊人。可能是因为太多名家介绍,没有新人介绍吧?我文中关注中年画家的命运,得到了胡菊人的认同。而且因此结了缘,成为他日后离开《明报》自立门户、办新报刊、杂志的的美术编辑。
德高望重的金庸,深居简出,我去报社的机会又不多,从没遇见过。(后来,为他的武侠小说话剧设计舞台,才相遇)而且,他几乎也不在自己的报刊和杂志上曝光。相比我后来服务的报馆的老板常常要求将自己的相片刊登出来,连老好人主编胡菊人都皱眉头了。。。个人修养和风格的差异,实在不能相比。即使现任的马来西亚老板,也是时而将自己的相片刊登在自己的报刊上。
8964之后,香港一位左派老报人愤然离开老组织,自立门户办杂志,好像要重整雄风。连续好几期的新杂志,不断刊登贺电贺诗贺词贺文—-这种旧文人、旧官场的迂腐—-《明报》很少见。
没多久,那份新杂志没有再办下去。
凭着金庸的个人才华和魅力,凭着志同道合的同仁们的共同努力,以及“老友记”读者二十多年的拥戴,《明报》历经风风雨雨,终于誉满中港台,金庸功成身退,将《明报》卖了,退出江湖。
新老板是一位年轻的华裔加拿大的 财经新贵。突然,传说他有过犯罪的记录—那是香港政府不允许当传媒董事长的法定规律。明报总编辑在严峻的考虑之后,向香港市民如实报道了这条大新闻 —气的新老板拿着报纸冲到他们面前大骂:你们简直是疯了!
历史证明,总编辑的“疯狂”决定是对的,多年来,《明报》的公信力,在香港的民意调查中,一直在同行中遥遥领先。
再看回最近北京央视的新闻报道,窗外冲天的熊熊烈火,视而不见,却如实地在报道远隔重洋的澳洲大火。。。难怪国内民间的网络对央视的公信力不断的质疑、讽刺和谩骂了。
还不知道香港的《明报》能不能捱过这次风卷全球的经济洪荒?
也许,金庸创立的《明报》神话早已结束了?
也许,电脑、网络、数码—时代真的改变了。
不过,无论如何,三十年五来,《明报》带给我生活中的缤纷色彩—将永远留在我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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