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如果说,阿里山连同中央山脉撑起了整个台湾岛的脊梁,那么这根脊粱到底是反骨,还是忠粱?
(星星生活特稿/作者:乐文)上苍为什么造台湾?这个岛在中华民族的地理与文化版图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它是我们这个民族在近代史上激情碰撞与心理纠结的产物。在民族复兴的大格局中,台湾这个棋眼能否走活,对于全局的成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说,阿里山连同中央山脉撑起了整个台湾岛的脊梁,那么这根脊粱到底是反骨,还是忠粱?带着这些疑问,我们走进了台湾岛。
**日月潭
日月潭,有人把它称为另一个天池,也有人把它称为台湾的西湖。其实,它没有西湖的古典之美,但却多了几分山野秀色。奇怪,它的湖底没有历史的淤泥,却并不清澈,也许这里面蕴含着什么。
我们来到的这天下午,正好下起了阵雨,滂沱的雨水打破了镜面。湖水显得眼泪汪汪的。这引起了好奇,这片湖,是否含有什么委屈需要诉说?
这里是蒋介石与宋美龄来台之后最喜欢的休憩之地,草木山水陪伴了他们最好的晚年时光。这里的氛围,有着很浓的蒋氏色彩。念慈岛、玄光庙、报恩塔等,打上了江浙文化的烙印。也许,只有这里才能给思乡情绪找到慰藉,同时也提供了一个很好的重新反思的环境。
如果说,这里是蒋氏的鉴湖,那么卧薪尝胆的勾践在鉴湖崖壁上刻下的那两行字,他是否还记得:湖水之畔,并非醉生梦死之地,而是复仇雪耻之乡!如果说,这里是蒋氏的西湖,那么他是否意识到:西湖之水总是与历代的耻辱与没落联系在一起!面对着这片湖水,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曾经叱咤风云的蒋氏。他在近代史上扮演了一个悲剧角色。他的功绩在于:跟随孙中山,推翻了满清;完成了北伐;结束了军阀混战并荣登领袖宝座;领导了艰苦卓绝的抗战。可是,谁能想到,仅仅4年,他的成果就丧失殆尽,江山落入别人之手。他被亿万人民抛弃,被扒掉了祖坟,他自己死无归葬之地。上苍对他似乎是不太公平。
沿着环湖小路,我们来到了蒋氏饮茶的凉亭,依然能够看到周围的暗堡遗迹。亭子的形状类似于华清池畔的捉蒋亭。可是这个亭子已经不是捉蒋,而是陪伴着他渡过内心挣扎的亭子。
有人说蒋氏是郁闷而死,也有人说,他身上的复仇王子的风骨已逐渐消磨。其实,这都是外部的揣度而已。蒋氏家族,真正有别于其他落难此岛的末路枭雄,并不是他的悲怆情怀,而是他们父子从一座孤岛的困顿牢笼中走了出来。
失败,使他们走下了神坛,回归了理性。如果说,蒋氏曾经被定义为最为失败的一位帝王,那么,历史最终又可以证明他和他的儿子是最优秀的失败者。他们从失败中变得心胸开阔、目光远大,他们不再耿耿于东山再起、卷土重来,而是放下恩怨,带领着台湾岛又干下了一番可以彪炳史册的大事业。
中国古代圣贤老子说过,天下之弱,莫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能胜之。感谢这片柔弱的湖泊,它攻克了蒋氏父子的心中之魔。水,可以是温柔的教课书,也可以是冷酷的毒化剂。水,在汨罗江中,可以牵扯着屈原大夫上问苍天,下问大地,不肯变通,只认死理,最后投水而死。水,在青海湖中,可以帮助进藏途中的文成公主,豁然开朗,割断留恋,放眼于高原雪色,从而使她带着喜悦的心情为汉藏和睦翻开新的一页。可以说,日月潭的湖水为蒋氏父子撑起了另一片天空。
要是说湖水是一面镜子,那么可以照古今。与紫禁城里的历代帝王相比,谁是先明后暗,谁是先暗后明,也就一目了然。蒋氏的后半生,忍辱负重,流亡孤岛,为了民族背负起十字架,因此,他又是一位殉道者。那场滂沱大雨,也许是上苍的同情之泪,也许正是蒋氏父子的苍凉老泪。
郑成功作为明末的最后一支武装力量,也曾来到这座湖畔,其实是为了躲避锋芒。康熙送他四个字:海外孤忠。这是康熙给予明末所有君臣中的最高评价。今天,蒋介石的铜像矗立在湖畔,迎着海风,至死都没能回到大陆,含冤、含怨、也含有最后的释怀。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是否可以称他为:海外孤魂。这使我们肃然。
除此之外,来到湖畔,还有另一层含义,就是要触摸一下湖面。说它是另一个天池,就包含这层意思。在中国的山水中总有几个穴位,虽然地处偏远,却能够牵动全身。日月潭与天池便是这样的穴位。它们同样的处于高山之上,边陲之地,同样的牵动经络。在我们的心目中,它们不仅是地理上的、而且是文化上的、心理上的概念。
当我们向西北、东南方向眺望祖国边陲时,这两个湖泊便成了我们眼光的投掷处、着落处。当我们温习民族的情感地图时,这两个穴位便是最为柔软的部位之一。我们已经习惯于在中原大地上与他们遥遥相望。今天,来到湖畔,不由自主的要触摸一下湖水,点一下穴,就好像触摸了自己的内心。
日月潭,以它的水温给帝王疗过伤,也以它的波纹,唤起了、荡起了游客心中的涟漪。也许,在潭子的幽深处,它一直在呼唤着,或者在呼救着,我们似乎听到了这种心声。日月潭,什么时候,你才能回到祖国的怀抱!
**我所看得的台湾的文化
台湾的文化,有份量但不沉重;多元却不拘一格。它的文化,是受它的地理与历史状况影响,显得很独特。
如果从飞机上鸟瞰,台湾与海南没什么两样,像是两个很小的盆景。可是一落地便感受到差别巨大。台湾的乱象,足以证明它是个文化上的大酱缸,各种杂料含量都很高。而海南至今还保持着比较淳朴的状态。
台湾从一个荒蛮之地变为如今这样,也就是近几十年间的事情。想想看,蒋家王朝不仅搬来了故宫,搬来了金银财宝,还搬来了五千年的文化,几乎把小岛变成一个浓缩版的锦绣中华。这种负荷,对于一个小岛是不是足够份量。
跟随蒋氏先后来的,除了一大批军政精英,还有一大批的知识分子。包括胡适、梁实秋、林语堂等许多大师,他们作为中华文化中比较柔软的一部分,看似文绉绉的,但却很有风骨。由于他们以及他们周围一批人的存在,台湾保存住了东方文明的一脉香火,而在大陆那端整个文化却曾经是差点遭遇灭顶。
这次海岛之行,与汉文化中那种本质上的温存、敦厚、古道、热肠竟然不期而遇了。各种礼节、习惯、诗书、字画等等,以很细微的方式,带着儒雅的古色古香,扑面而来,使我们如沐春风。除了那几条美食街之外,逛书店、看博物馆与图书馆,成了途中的精神佳酿。一路上好像回到了汉文化的温馨后院。
我在想,这里包含了这么多古典古籍,汗牛充栋,为什么并不显得凝重?原来,它们被西化过。老古董经过西式文明与海风的熏陶,似乎脱了一次胎。台湾海峡像筛子一样在这次文化迁徒中起到了过滤作用。老学究也不再那么严肃、刻板。几位大师从海外归根时,都还带来了一点风流韵事。影视媒体在诠释历史的时候,也多了些调侃与戏说,表现出一种轻松与幽默的心态。即便是那些最为艰涩的文言古句,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用的不好会是死气沉沉的木乃伊,用得好则是新机焕发的古墓奇兵。
台湾,除了老一辈以他们对于传统的坚守而与大陆相对峙,来岛后成长起来的一代,包括李敖、龙应台、殷海光、李安、李哲远等等,他们在著书立说、影视传媒、科学技术等方面的成就也不可小觑。他们几位,有力度,有见识,撑起了一片江山。他们的作品有深度,有架构,在这一点上使得台湾超过了香港的那种软骨的殖民文化。
以龙应台为例,她在观察台湾社会时,力求冷静与独立。她谈到了胜利者为什么没有从精神上征服失败者。她认为,被遗弃在海岛,被边缘,被挤压,已经是一种失落,而大阅兵、登上联合国讲坛,中美握手等,则加深了伤害。在她看来,作为胜利的一方,需要的不是炫耀,而是向失败的一方鞠躬、抚慰,需要的是一种襟怀。我觉得,这是一种特殊的视角。而李敖却说她只看到了现象,没抓到本质。可本质是什么呢,是不是这个岛本身就是个溃败之岛。既然大势已去,再谈什么挫伤之情,岂不是杞人自扰。
再以李敖为例。李敖现象,可以说是台湾岛上的文化奇观。他是一个文坛上的混世魔王。“从来没有一个文人能像他那样活的桀骜不驯,汪洋肆意,以一支秃笔对抗了一个社会。”不过反过来也验证了台湾社会池水虽小,却能够容纳他这样的人。他在若干年前来了次大陆,掀起一股热,并且提出不是猛龙不过江。
李敖的一生,缺的是与大陆上真正藏龙卧虎之辈的较量。
至于说台湾文化上的不拘一格,是说它在表现形态上的多元化与多样性。社会面貌是文化的表现。包括选战、司法、市政、传媒等等,可以说是乱象纷呈、五花八门。这些,可以透过大陆的海峡频道,窥视一斑。不一而足。
不拘一格也表现在宗教与寺庙上。台中禅寺可以说使我耳目一新,火箭升天式的外部造型,黑色大理石的内部结构,恢弘、清朗的殿堂气势。一阵新雨过后,院落布局更显得落落大方并且舒展着一股圣洁的气氛。
以前印象中的寺院,大多盘踞在名山大川之上,横匾挂联也都千篇一律,老生常谈。游人们像逛庙会一样烧香拜佛,偏于俗。而台湾的这座寺院突破了这种格局。台湾民众中有65%的佛教受众,而这里有一种新的引导。没有香火,不敛财。和尚们不再是青灯古卷、抱守残灯,而是上电脑、有房车,还能够云游天下。
从寺院在世界各地创办的一些学校就可以看出,他们是将理念推广与文化教育相衔接,将佛教情怀与慈善活动相吻合。办学也有助于寺院的连锁店向世界各地推广。殿堂橱窗中的教育格言可谓新颖别致。
殿堂中供奉着的三尊大神分别为佛祖、关公、达摩,似乎分别来自于三个不同的方向,不落俗套。并且还有些贴近基督教的味道。这个寺院我觉得是个与时俱进的寺院。当今世界风云变幻,伊斯兰教在向欧洲渗透,基督教在向亚洲推进,而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佛音西行。宗教格局的变化反映出文化结构的深刻变化,反过来对于社会也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接待我们的女主持素面青衣,举止优雅。我问她,既然你们的尊神是三位一体,那么你们这么多的建筑与产业,产权又归属于谁?她回答我说,这些,都是释迦摩尼的不动产。
**海滨公路与国家森林、地质公园
台湾北部可以说是传统文化与新时尚的碰撞带,南部则是自然风光与海岸文明的融汇区。环岛公路把它们连接起来,宛若一条优美的环状弧线。乘车沿着景观大道兜风是一种很好的人生体验。
热带植物呼喇喇地迎风招展,一排排地被推向窗后,舒展着一种抑制不住的自在。悬崖峭壁与蔚蓝色的大海分列公路两侧,一会儿随车钻入了高山隧道,一会儿又行驶在碧波万顷的惊涛骇浪之上。当峰回路转之时,那座著名的北回归线纪念塔,白色,已经是赫然在目。
垦丁国家森林公园处于台岛的最南端,夏天里以风情万种著称。在丛林与沙滩之间,点缀着栈桥、灯塔,看不见古人题词,却能感受到一种清新的异国情调。鹅鸾咀与猫鼻头是伸向大海的绝代双礁,其中的鹅鸾咀作为区分台湾海峡与巴士海峡的标志物,看上去就像这一海域的好望角。
海滩上冒出了许多蘑菇状的岩石,突兀而又奇崛。在我看来,很像台独分子。它们在裸露的荒滩上,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孤独的带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味道。我似乎看到了一种生命力的顽强。南部是台独深绿的大本营,我不了解深绿。但外表看来,其思想很活,不怕受攻击,不像传统大佬那样保守与拘谨。不过这种生态没有见到过外面的天高地厚,其生长趋势还是个未知数。是否能够识大体,或者是难成气候,还有待观察。
太鲁格国家地质公园处于东部,入口处迎着浩瀚的太平洋。我觉得这是台湾岛上最值得去的景点。它的主线,是从东部到西部沿着怪石嶙峋的峭壁修筑而成的一条栈道,对东西交通起到了贯通作用,但很险峻。山巅还不时地滚落石块,使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谷。
我们步行了十几里,沿途观赏,地貌状况极其惨烈。当初的地壳运动像外科手术般地切开了岩石表层,但有没有缝合,地球内部的各种肠子全部袒露出来。看上去使人惊心动魄。这里不像大峡谷能够让你站在断裂带的顶部观赏叛逆之美,而是把你带到千仞沟壑的底层,窥视肠道蠕动,叫你的心肺跟着翻腾。岩浆的喷发,也许是地球突然来了灵感,夕阳照射下的皱纹,则显示出毕竟已是老态沧桑。
太鲁格大山沟,深刻、野蛮、苍劲、老辣,宛如一条峡谷中的巨大蟒蛇在云雾之间见首不见尾。的确,它的内部深埋着极其丰富的蓝宝石矿脉,但也许它就是地狱之门。它隐藏着危机,同时又蕴含着真正的天下奇观。由此看来,它像不像国民党的百年老店?
台湾的地貌,扭曲并且异常。从这种地质状况中,我能感受到这是一片有抱负有傲骨的地貌,这是一片有着真正的血脉在底下流淌的地貌。这便是环岛之旅给予我心灵上的撞击。
**101大楼的感想
101大楼像一条迎风而起的眼镜蛇,正高高地抬起它的头部。而在它的脚下不远处,国父纪念馆显得矮而敦,国字脸;蒋氏纪念馆则像个狮身人面像,蹲着。这两个馆都在看着这座大楼的风中之舞。
大楼的设计是能够抗得起自然灾害的。台北市地处地震多发地带,同时又要面临太平洋过来的台风。因此,它的设计中有两个要点:首先,楼层间采用了竹节似的扣结,使它能够经得起晃动。其次,楼层顶部设置了一个巨大的陀螺摆动仪,当任何方向过来劲风时,它都可以惯性地反向摆动,从而产生相抵的反作用力,以达到平衡。
这座楼高达145米,高出其他高楼好大一截。它像竹子一样,节节拔高,看上去确实是出类拔萃。但是这种能够缓慢摆动的大楼也给人一种心理暗示。我们游客从中能够读出一些什么呢?
其一,它并不是充满自信的。它本来的初衷,是为了提振台湾的形象。但当它盖建时,北京、上海等地一批超高水平的建筑物也都蓬勃而起。仅仅北京,新建的首都机场迎宾楼就很棒,造价与它相等,是趴下来的一条龙,显得很收敛。其设计思维与工程实施在世界机场建筑中首屈一指。在本世纪的世界16佳建筑评比中,鸟巢、国家大剧院、机场迎宾楼等等都能够胜出而获奖。相比之下,孤单的101大楼则显得有些黯然。
其二,它是难受的、挣扎的。说它难受,是说彼岸被它骂了三十年,如今在经济上它反而被彼岸超越,这使台湾各界的心里很尴尬,很沮丧。说它挣扎,是说它在选择未来时,所表现出来的扭动。每当产生一种倾斜时,便被另一种力量牵扯回来。反映出他们内心里的纠结。
其三,它是直不起腰的。台湾没有断代,但几经迁徒,形成了它的眷村文化、他乡情结,等等,一种弱势情绪难以掩饰。台湾没有优越感,地理与心理上的指向都告诉它,这个岛是历史趋势的末端,而不是起点。你恨也罢、怨也罢,面对一个叫你屡屡挫败的趋势,总是卑微。
这座地标因此成了一个图腾柱,折射出台湾人的心态。其实,作为一名游客品尝出这样一种心态,我们内心里的滋味又何尝好受?
李鸿章曾经把台湾比做太平洋上的新娘。在他眼中,台湾作为一个媚眼或筹码,可以随时抛给哪一位列强,以换取大清朝的利益。
李敖曾经把台湾比做中华民族的睾丸,可以被强盗随时拿捏。如果他的比喻能够成立,睾丸应该是产生性冲动并使人雄起的地方,那么是不是说我们这个民族总是受制于人,太缺少攻击性。
其实,台湾是我们民族的一个心病。不管带来的是健康的或者不健康的心理因素,我们都挥之不去。台湾是彼此的心底冤家。不管将来孤岛走向何方,彼此间留恋与牵挂的眼光,都将难以割舍。
台湾是锻炼我们民族思维的一个场所,是磨砺我们民族韧性的一块磨刀砖,是历史给我们民族出的一道难题。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终于能够走向统一,迈向大洋,解开难题,那时,将证明我们民族的心理已走向健全,我们民族的智慧已进入更高的境界,台湾将功不可没。
台湾又是一个通向未知的大滑行道。有些台湾长大的年轻人,似乎更倾向于独立出去。此行中,越是感受到这一点,越是揪心的痛。对于这些年轻人我们不太了解。也许,他们没有历史的欠债与负担,也就没有历史的痛感。但新一代真的能割断历史吗?像温莎与阿斗那样的轻装上阵,直奔自己的爱情与快乐,在历史上毕竟是特例个案。交谈中,其实他们只是淡化,不愿意关心纠结性的问题。
台湾作为一个巨大的钟摆,对于大陆也有一种制约作用。历史总是这么折磨人,它在不断地制造悖论、麻烦与挑战的时候,既给我们带来思维的乐趣,又给我们展现出一种新的扑朔迷离。
这些,仅仅是参观中的一些感想。当然,这并不妨碍对于这座建筑的评价,它无论从外观造型还是内部理念,101仍然不失为一个现代化建筑的杰作。
**尾声
这次台湾之行,接触到了台湾各行各业的一些人,也看到了许多东西,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宫博物院与国父图书馆中,至今保存着大量的典籍与档案,说明他们始终是心系大陆。在交谈中、在街头巷尾的浏览中,让我们感受到了所谓“去中国化”谈何容易,而中国化又是把两岸紧拴在一起的纽带。即使是在南部,台湾老乡听说我们是从大陆来的,也格外的热情。在分手时他们还特意让我们带话给大陆长官,不要开打,骨肉之间有什么不好商量。我们感受到了浓浓的中国情。在阿里山上,那些挺拔的桧木,既表现出对于日本殖民痕迹的睥睨,又反映出台湾老兵对于故乡的眺望。蒋氏的灵柩至今还停放在桃园,等候着回归下葬。临走的那一天,我们就住在桃园镇。我们漫步在蒋氏父子曾经走过的坡道上,漫步在李敖、龙应台等曾经徘徊过的海边上,拂煦着海风,回味着这些天来的切肤之感。
当回望彼岸时,不禁心潮澎湃,感慨万千。最后,写下了一首词,也作为这篇文章的结尾。
满江红:眺望大陆
凭栏北望,尽苍茫,山高水长。
放眼处,烽烟过后,几缕残阳。
谁说中原多霸气,海岛其实也骄狂。
若相逢彼此当收敛,刀弓藏。
天下事,叹兴亡。堪回首,几悲凉。
碧波一湾水,却筑高墙。
纵使海峡深千尺,自有血脉做桥梁。
功与过留待后人评,又何妨?
邓乐文写于2011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