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110/迟浩田:淮海战役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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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六日,淮海战役打响,我人民解放军向前线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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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11月16日,中央军委决定成立淮海战役总前委,统筹指挥淮海战役。图为总前委成员(右起)谭震林、陈毅、刘伯承、邓小平、粟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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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中央军委授予“济南第一团”荣誉称号的华东野战军第九纵队七十三团

文汇报/今天(1月10日)是著名的淮海战役胜利60周年纪念日。这次战役从1948年11月6日开始,至1949年1月10日结束,历时66天。中国人民解放军以60万人,打败了近80万的敌军,歼灭国民党精锐部队55.5万余人,解放了长江中下游以北的广大地区,为人民解放军渡江南进、解放全中国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此次战役规模之大,时间之长,歼灭敌人之多,在中国战争史上,乃至世界战争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极其辉煌的伟大篇章。当年亲历淮海战役的迟浩田上将特为本报撰文,回忆了60年前这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文/迟浩田

60年前的淮海战役,我军一举歼灭国民党军55万余人,使长江中下游以北广大地区获得解放,敲响了蒋家王朝的丧钟。当时我在被中央军委授予“济南第一团”荣誉称号的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73团。虽然时过60年,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斗场景,依然历历在目,难以忘却。

冲进黄百韬司令部

淮海战役打响后,因为我们团7连指导员彭超负伤,我从机炮连调到7连担任指导员工作。7连是我们团的英雄连队,曾获过“胶东战斗模范连”、“高密城第一连”、“常胜连”等荣誉称号。在济南战役攻击内城时,全连指战员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率先登上城头,为打开济南城起了关键作用。战后7连被授予“ 济南英雄连”称号。我去7连很高兴,但也感到有压力。团政治处王济生主任鼓励我说:“迟浩田你行,大胆干,组织上相信你能干好。”

济南战役胜利后的第二天,中央军委就决定举行淮海战役。短期整训时,我们进行了“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教育,大家有了打大仗的思想准备。10月25日,我们在“发扬‘济南第一团’荣誉,为解放华东再立新功”的口号鼓舞下,从山东南下,奔赴淮海战场。

淮海战役第一阶段的目标是消灭黄百韬的第7兵团。黄百韬是蒋介石的一名得力干将。在孟良崮战役中,我们团“三打黄崖山”,对手就是黄百韬任师长的整编第25师。后来黄百韬又率部与李弥的整编第8师及整编第9、54、64师等一起进攻胶东,并放出狂言,要把胶东解放军“赶到大海喂鱼”。黄百韬对山东人民欠下了累累血债,我们绝不能放过他!

根据华野的部署,我们9纵正准备在11月8日向盘踞在新安镇、阿湖地区的黄百韬兵团发起进攻时,黄百韬根据徐州“剿总”的命令,急忙向西撤退。我们奋起直追,越过陇海路,西渡沭河,直扑运河。行军途中,我领着大家唱《追击歌》:“追上去,追上去,不让敌人喘气!追上去,追上去,不让敌人跑掉!”

为了鼓舞士气,我给大家讲了纵队《胜利》报上登的“十人桥”的故事:27师潍县团l营2连在过一条十多米宽的河流时,由于架桥器材不足,桥桩不稳,副排长范学福等十位同志跳入冰冷的水中,分成五对,抬扛着木板桥,使部队顺利通过,及时追上敌人。这一英雄事迹激励了大家,全连同志情绪高涨,每日以 140里的速度追击,11日下午进抵碾庄以南的高桥一带,与兄弟纵队一起,将黄百韬兵团包围在碾庄一带只有十几平方公里的狭小区域内。

碾庄位于运河以西、陇海路北侧邳县境内,周围地形平坦开阔,村落房屋密集,四周筑有内外两道土圩,外圩四面环水,壕水宽30至50米,深约2 米,不能徒涉;土圩内侧还筑有1至2.5米高的土堤,陡滑难以攀登。黄百韬部又连夜加修了许多掩体、明暗地堡、壕沟、隐蔽部,壕外还有三道鹿砦、铁丝网。整个防御体系纵横交错,异常复杂。

11月17日,我们纵队与第8纵队一起同时向碾庄圩的敌人发起攻击。我们73团在碾庄圩正面担任主攻,但三次进攻都没有成功。纵队司令员聂凤智和师长萧镜海到阵地前沿召开“诸葛亮会”。与连队干部一起研究失利原因。那时领导同志都很注意发扬军事民主,虚心听取大家的意见,我们在首长面前也不拘束。聂司令问我们有什么困难,我反映炸药容易受潮,好不容易送到前沿,结果炸不了,影响战斗效果。他听了这个意见非常重视,当即指示,发给连队的炸药,一定要用油纸包好,不能受潮,谁出了问题拿谁是问。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因炸药受潮吃亏。我还提出攻击失利的主要原因是对敌人的暗火力点摸得不准,加之交通壕距水壕还有一百来米,突击队员暴露攻击的时间长,造成伤亡严重。聂司令听后说了声:“说得好!”当即决定派侦察小分队,把敌人的暗堡摸清楚,继续近迫作业,把交通壕一直挖到敌人的水壕边,做到一出交通壕即可涉壕攻击,以避免过早暴露增加伤亡,同时搞好步兵、重机枪和炮兵的协同作战。入夜,我又带了3个班排干部仔细看地形,进行火力侦察,把敌人的明碉暗堡摸得一清二楚。

19日午夜,经认真准备后,我们重新向碾庄圩发起猛烈进攻。20日凌晨,73团胜利突人碾庄圩,第3营沿街两侧合击第7兵团的司令部,连长萧锡谦和我带7连从街南向街北攻击,一直冲进黄百韬司令部,缴获了黄百韬的一辆崭新的美式吉普,车上还有一副象牙麻将和一只紫铜火锅,都成了我们的战利品。这一仗,我们俘虏了国民党军1000多人。

夜行军的意外战果

黄百韬兵团被歼后,淮海前线总前委决心以华东野战军一部配合中原野战军主力,围歼孤军冒进的黄维第 12兵团。11月25日,中原野战军将黄维兵团包围于宿县西南双堆集地区。杜聿明集团奉蒋介石之命放弃徐州,企图南下解黄维之围。华东野战军首长决心以 10个纵队和两个独立旅的强大兵力展开追击。聂司令命令我们不要怕打乱建制,要在追击中把敌人打乱。于是,在广阔无垠的徐淮大地上,双方几十万大军相互交错在一起。

我和萧连长带着7连连续急行军,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合眼。肩扛机枪和迫击炮的战士们太疲倦了,有的走着走着睡着了,撞在前面同志的身上。我的眼皮也不听使唤老是打架。这时候最需要鼓舞士气,我狠狠地拍拍脑袋,边走边动员大家战胜疲劳。全连同志都是好样的,虽然脚板上布满血泡,仍个个箭步如飞,我们星夜抄近路朝西猛追。

这一场大追击惊心动魄,华东野战军开始是尾追,后来平行追击,最后把西逃之国民党军兜头截住,我们的两条腿再一次赛过了汽车轮子。而仓皇撤退的杜聿明集团混乱不堪,车炮骡马的撞击声、士兵和家属的哭叫谩骂声,乱作一团。

12月3日凌晨2时许,我们7连在急行军间,隐隐约约地看到不远处有一队人马也向同一方向行进。有个机灵的战士感到不对头,压着耳根向我报告:“指导员,旁边的队伍可能是敌人!”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警觉起来,迅速打开了手枪保险,悄悄告诉他:“ 别声张,注意观察。”随即部署连队警戒。这时,侧面传来了问答口令的声音。我仔细一听,都是南方口音,心想肯定是国民党兵。因为国民党部队南方人多,我们部队多是北方人。

我将情况报告了随三营行动的团政治处王济生主任。他仔细一看,旁边队伍中的军官戴着大檐帽,果真是敌人。怎么办呢?这种仗还从来没有打过。王济生和我及营的领导悄悄商量后,决定先不惊动敌人,寻机前后夹击,迫敌就范。

于是,战士们低声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了旁边行进的是国民党兵,悄悄地压好子弹做好了战斗准备。当行进到有利地形时,我们全营同志一跃而起。把国民党军两头截住,齐声大喊:“缴枪不杀!”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怎么连一家人都不认识了?”国民党兵急忙叫喊,还未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乖乖地做了俘虏。天放亮时一清查人数,大伙儿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家伙,摸黑中稀里哗啦缴了敌人的枪,哪知道俘虏的国民党兵比我们全营的人数还多。

“一炮打下一辆坦克”

经过三昼夜的迂回追击堵截,华东野战军完成了对杜聿明集团的战役合围。被围困在陈官庄一带方圆十几公里内的杜聿明集团,断水断粮,饥渴难耐,于是抢掠百姓,宰杀军马,甚至挖老鼠洞求食,一副副惨状难以形容。从12月下旬起。连降几天大雪,到处白茫茫一片,气温骤然下降,猬集于田野、沟壑中的国民党兵,冻饿而死者不计其数。而我军在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援下,粮食、弹药供应充足,士气高涨。我让战士一面用广播筒劝降和瓦解敌军,一面用馒头等食物诱降国民党兵。开饭时。大家就喊:“蒋军弟兄们,我们这里有热包子、大馒头。过来吃点吧!我们保证不开枪……”那些饿极了的国民党兵,不断偷偷溜出来向我军乞食。有的战士开玩笑说:“只要有个馒头,就能抓到俘虏。”

1949年1月6日,我军向杜聿明集团发起总攻。我们9纵担任西面和西北面的主要突击任务。在第73团的阵地上,7连掩护三营进攻。国民党军的坦克喷射着火舌,向7连阵地扑来。战士们急中生智,在战壕前挖一些小坑,堆上高粱秆、玉米秸和干草,燃起浓烟。国民党的坦克兵闹不清这是什么战法,我们则趁着敌人的“乌龟壳”畏缩不前时,加紧修复掩体、工事,把战壕连成一体,有的战壕挖到了国民党军阵地中,打起了“地道战”,逼得国民党军只好步步后撤。

1月10日拂晓,天刚放亮,凛冽的寒风使劲儿地刮着,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火药味和国民党军施放的毒瓦斯气味,极度疲劳的战士们,正在战壕里抱着枪熟睡。我担心国民党兵偷袭,和连长轮流值夜班,一连几夜熬得眼泡又红又肿。查完一遍哨后.我找到一片洼地想“方便”一下,可是由于连续缺水上火,大便干结,蹲在那里怎么使劲也拉不出来。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马达声,我意识到是国民党军的坦克来了,急忙喊司号员吹号。急促的号音真灵验,不但驱散了疲劳,连大便也痛快地排下来了,我马上组织迎击敌人。

国民党军的坦克共有20多辆,在我军层层阻截下,冲到我们团阵地时还剩下11辆。大家对打坦克感到很新鲜,情绪高涨,一点也不害怕。我说:“蒋介石送来了坦克,让我们尝尝‘啃’坦克的味道。几十万敌人都被消灭了,剩下几只‘乌龟壳’还能让它跑掉?我们的穿甲弹就是它的‘克星’,一定能打它个底朝天!”战士们个个“嗷嗷”叫:“打,打,打它个底朝天!”

我带着班长陶仁祥和战士李洪各、李彪,抱着火箭筒和炸药包冲上去堵截。国民党的坦克兵,连忙开炮轰击,可慌忙之中哪还有准头,我们机警地避开敌炮火,几下快速的匍匐前进,就靠近了坦克,然后沉着冷静地以坐射的姿势端起火箭筒,只一发穿甲弹。就击中了坦克的右前侧。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坦克里冒出一团浓烟,但它还在挣扎着跑。陶仁祥火了,他赤手空拳冲到坦克跟前,“噌”的一下子爬了上去,大喊一声:“缴枪不杀!”

坦克盖掀开了,四个国民党兵双手举着枪,钻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喊着:“别打了,我们缴枪!”为首的一个高个子,向我乞求说:“长官,我们投降,我是战车一团三连连长陈荣基。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肚子都饿瘪了,能给我们弄点吃的吗?”其余几辆国民党军坦克吓得逃之夭夭。我们团立即集中所有的火箭筒,乘缴获的汽车紧紧追赶,我也带了几个战士,坐上一辆汽车,瞅准一辆坦克追去。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终于将敌人的坦克全部截住。

几天后,第9纵队政治部用蜡版刻印的《胜利》报,登出了我写的新闻稿:《一炮打下一辆坦克》。

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震惊中外的淮海战役,历时66天,一举歼灭国民党精锐部队55.5万人,加速了解放战争胜利的进程。为了赢得胜利,我们连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连日来大家都是饿着肚子打仗,40多岁的炊事班长李振军,找到一匹打死的马,砍下四条马腿用麻袋扛了回来,想张罗着为战士们包包子吃,可喊来喊去没有人响应。一问才知道,我们连120人伤亡得只剩下30多人,李班长难过得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饭做好了,大家却默默地埋着头不肯吃,个个沉浸在失去战友的悲痛之中。

这时,我又想起在攻击窦庄时和教导员的一段谈话。那天是12月7日,我们团与第74团合力攻击窦庄。守卫窦庄的国民党军是一个步兵团加一个山炮营,还有大批坦克,火力强劲,抵抗异常凶顽,况且地形平阔,不利攻击。我们团曾一度突入村内,但在敌人强力反击下,立足未稳,只得返回,就地近迫作业。国民党军在猛烈炮火的支援下,出动大批坦克和步兵反击。这场搏杀异常激烈残酷。我们有十多个连以上干部牺牲,第3 营的伤亡也十分严重,营长王玉芝和副政治教导员负伤,副营长的腿被打断,在阵地前沿的营领导就剩下政治教导员郭奎武一人。

在战斗的间隙,郭奎武来到7连,他关切地问了连里的情况后问我:“小迟,你这儿有吃的吗?我的肚子可饿坏了!”郭奎武是模范共产党员,是我在抗大学习时的领导,原任团的保卫股长。这年他刚满28岁,不久前才谈了对象,女的是师医疗队一个漂亮的护士,我到医疗队为伤口换药时,曾几次替郭奎武给她送过信。

我掏出身上揣的饼子,递给郭教导员。他一掰两半儿,自己吃一半,另一半又还给了我。这是支前老百姓用高粱面做的,因为天冷,饼子硬邦邦的像块石头,咬一口一道白茬儿,费很大劲儿才能咽下去。我们两人蹲在壕沟里,边吃力地嚼着饼子,边聊了起来。教导员说:“在抗大毕业的学员中,你是进步最快的,现在已经当上连级干部了。你要继续努力,为咱73团争光。”

面对敌我相持的严峻形势,看着受伤的战友,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郭奎武说:“浩田啊,这仗打好了,很了不起;如果打不好,我们都要见马克思。咱俩订个协定吧,如果我死了,你往我家带个信;如果你死了,我给你家报个信。你还年轻,咱俩中如果要死一个,算我的。”

在战场上,每个人都会想到死,但是作为革命军人,谁也不怕死。我们俩身上只带着党证,把平常记事的小本本都烧掉了,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这时能和战友说说心里话,觉得轻松些。我安慰教导员说:“国民党兵没什么了不起,不要想那么多!”郭奎武淡淡一笑:“你不要轻看他们,前面的敌人比我们多好几倍,而且我们的后路也断了。”

这时,对峙的双方在战壕里互相对阵叫骂,并用冷枪对射。第8连有一个班被敌人火力压制,撤也撤不出来,进也进不去,处境很危险。郭教导员十分着急地说:“小迟,你们掩护好,我到前面去看看。”说罢,弓着腰沿着壕沟向前面跑去。

为了把国民党兵的嚣张气焰压下去,教导员在前沿一边指挥还击,一边组织部队对国民党兵喊话。有个国民党兵在壕沟里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叫喊:“共军弟兄们,我们是新五军,快投降吧,我们的坦克马上就要开过来了。”这一下激怒了郭教导员,他火冒三丈,头探出壕沟,跳起来对着敌人大骂:“你们这些国民党的龟儿子、王八蛋,美帝国主义的走狗,你们算什么东西?老子是百战百胜的解放军,什么时候投降过?你们赶快投降吧!”国民党兵“嗖”地一梭子弹打过来,击中了郭奎武的左胸,他当即倒在血泊中。我和几个战士匍匐着把他拖进战壕时,他已经停止了呼吸。我拼命喊:“教导员,教导员!……”他刚才还活生生地和我说话,现在却永远地合上了眼睛,我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命令全连一齐开火,把对面壕沟里露头咋呼的几个国民党兵撂倒了。

解放后,每当我去瞻仰烈士墓地时,总会想起郭教导员和我谈话的情景,想起那些与我一起战斗,在我身边倒下去的战友。当我看到修葺一新、绿树葱葱的烈士墓地时,心里感到安慰;当我听到随意拆迁、破坏烈士陵园的事情时,心情异常沉重。我们不能忘记: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千千万万烈士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淮海战役一共打了66天。我军以60万人,打败了近80万的国民党军。这次战役规模之大、时间之长、歼灭敌人之多,不但在中国战争史上,乃至在世界战争史上都是少见的。我们取得这样伟大的胜利,首先是由于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领导集体的英明决策,和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粟裕、谭震林组成的总前委的出色指挥,及广大指战员的英勇战斗。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反动腐败的蒋介石集团彻底丧失了民心,而共产党和解放军赢得了全国人民衷心的拥护和支持。淮海战役我军参战部队60万人,而参加支前的老百姓就有500多万人。真是车轮滚滚,轰轰烈烈。陈老总说得好:“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老百姓用小车推出来的。”在国民党部队当兵的,很多是抓壮丁抓来的,他们不愿意为蒋介石卖命。可是被我们俘虏后,通过诉苦教育,知道了为谁当兵为谁打仗,马上拿起武器,和我们一起战斗,而且奋勇当先,有很多在战役第一阶段被俘的,到了第三阶段就当上了班长。那时国民党军有飞机,有坦克,有大炮,武器装备比我们强得多,但是我们靠军民团结、官兵团结的合力,打败了蒋介石。我们党来自人民,植根于人民,坚信人民群众是真正英雄的历史唯物主义观,是永远不能丢的。这也就是今天我们倡导的以人为本的精神。

(作者为中共中央原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原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上将。)

相关链接 淮海战役资料

1948年,在解放战争发展的关键时刻,中共中央决定采纳粟裕的建议,以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中原野战军等60万兵力,联合举行淮海战役,全歼国民党军主力于淮河以北、陇海路以南、平汉路以东地区。中共中央军委决定由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粟裕、谭震林组成总前委,邓小平为书记,统一指挥淮海战役。

时间:1948年11月6日至1949年1月10日,共66天。

整个战役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948年11月6日,华东野战军分路南下。8日,国民党军何基沣、张克侠率部2万余人战场起义。10日,我军把黄百韬兵团分割包围于徐州以东的碾庄地区。经过10天逐村恶战,至22日全歼敌军10万余人,敌兵团司令黄百韬自杀。同时,中原野战军为配合作战,出击徐(州)蚌(埠)线。11月16日,攻克宿县,完成对徐州的战略包围。

第二阶段:11月23日,中原野战军在宿县西南的双堆集地区,包围了从华中赶来增援的黄维兵团12个师。28日,蒋介石被迫决定徐州守军作战略退却。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撤至蚌埠,副总司令杜聿明留在徐州指挥。12月1日,敌弃徐州向西南逃窜。4日,华东野战军追击部队将徐州逃敌包围。6日,敌孙元良兵团妄图突围,即被歼灭,孙元良只身潜逃。同日中原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集中9个纵队的优势兵力,对黄维兵团发起总攻。经过激战,至15日全歼敌 12万余人,生俘黄维。此后,为配合平津战役,按照中共中央军委的统一部署,对杜集团围而不歼,部队进行了20天休整。

第三阶段:1949年1月6日至10日,华东野战军对被包围的杜聿明集团发起总攻,经过4天战斗,全歼邱清泉、李弥两个兵团共30万人,俘获杜聿明,击毙邱清泉,李弥逃脱。

解放军参战部队:华东野战军、中原野战军和华东、中原军区的部队,以及冀鲁豫军区的部分部队,共约60万人。

我支前民工:包括随军民工、二线转运民工和后方临时民工共计543万人,担架20.6万副,大小车辆88万辆,挑子35.5万副,船只8500艘,汽车257辆。由后方向前线运送弹药730万公斤、粮食2.15亿公斤,由前方向后方转运伤员11万余人。

国民党军参战部队: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副总司令杜聿明指挥的黄百韬、邱清泉、李弥、孙元良4个兵团,和冯治安、李延年、刘汝明、周岩4个绥清区部队,连同从华中赶来增援的黄维兵团以及战役期间自东北战场撤到蚌埠的两个军、自长江中游增援到浦口的两个军,总兵力近80万人。

战果:歼灭和争取起义、投诚国民党军5个兵团部、22个军部,56个师,共55.5万余人,击毙兵团司令黄百韬、邱清泉,俘虏“剿总”副总司令杜聿明、兵团司令黄维,使蒋介石在南线战场上的精锐部队被消灭干净,基本上解放了长江以北的华东和中原广大地区,使国民党反动统治中心南京处于人民解放军的直接威胁之下。

在淮海战役中,我人民解放军伤亡13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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