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月刊》/多维社记者吕贤修报导／1982年，中国女网队员胡娜，随队至美参赛，但在赛程中突然消失，之后申请政治庇护。“如果在国外，我一定能打得更好！”19岁的她，当时这样想。作为“中国运动史出走第一人”，胡娜选择以纪录片形式，真实演出自己近40年的网球生涯。访谈连载如下：
这曾是我的梦想
北京奥运闭幕前夕，与胡娜电话访谈时，她正在加州拍纪录片。这部中文纪录片，片名暂订为《梦想的力量：胡娜传奇》。谈起拍片缘由，胡娜表示，大约4、5年前，台湾、美国陆续有几位独立制片人、导演与她联络，有意拍摄她的网球故事。当时她觉得时机不够成熟，而且谈的都是拍电影，但她希望是完全真实的情节。
去年，台湾知名导演谢衍，提出要拍成纪录片。一聊之下，她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同意。胡娜介绍，谢衍是大陆知名导演谢晋的儿子，80年代赴美求学，毕业于纽约大学电影系，在台湾拍过《女儿红》、《牵手人生》等电视剧。
依照导演的构想，这部纪录片，从中国、美国到台湾的故事，比例约各占3分之1。今年6月，胡娜正好带学生去北京比赛，摄制组也随行，在北京及她的故乡成都拍了外景，还有她的童年故事。
今年8月，胡娜回加州探视父母，也顺道拍摄了几位昔日网坛好友的访谈。此行，她拜访了世界职业女网创始人金恩（Billie Jean King）。过去，她在美国打职业比赛时，金恩曾多次到现场观赛。目前，65岁的金恩仍在全美各地积极指导青少年选手。
胡娜曾看着张德培长大。（胡娜提供）
此外，她也访问了昔日网球名将张德培。两人过去在圣地亚哥曾是邻居。胡娜记得，当时张德培只有11、2岁，她常陪张德培练球。目前，他在洛杉矶当网球教练。
此行令胡娜印象最深的，是与娜拉提诺娃见面。虽然人在纽约，但为了接受访问，娜拉提诺娃坚持飞回科罗拉多亚斯本的住所。结果，因为飞机延迟，飞了12小时。两人最后居然在机场巧遇。
胡娜回忆，20多年前她刚到美国时，娜拉提诺娃就主动打电话给她，表示愿意提供帮助，还邀她到家里练球。当时，娜拉提诺娃已是世界排名第一的选手，这让她十分感动。84年，两人还在洛杉矶，一起为美国女子排球队打了场奥运募款表演赛。
纪录片中，透过自己口述、比赛画面，以及这次的访问，胡娜想表达一个中国女孩40年来对网球的执着。这部纪录片，片长约90至100分钟，具体上映时间未定。“这里面有流汗付出，有受伤、输球的眼泪，以及赢球的喜悦。对于一般观众，我觉得是部励志影片。成功的背后，一定有许多付出，但不一定能够圆梦。对我而言，像我这样不算真正成功的运动员，有千千万万。虽然还没达成自己的目标，但我没有后悔，毕竟这曾是我的梦想。我不是个演员，只希望由我来述说自己的故事，真的能够打动观众。”她说。
如果我有这样的机会
姨妈是四川省歌舞团的团员，受其影响，胡娜从6岁开始学芭蕾。在接触网球之前，她也在少年体校学体操。某天，她不经意拿起网球拍，自己对着墙壁不停地打着玩，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形下，居然连打了上百球。她很开心，当下感觉自己对跳舞、体操的喜爱，似乎有点退烧了。
出生于网球世家，这样的天分，控球稳、眼手协调度高，看在外公同时也是中国网球名人温岭的眼中，自然乐不可支。从那天起，每天放学，她都跟着外祖父学球。
从小，家人未曾勉强她学什么。但胡娜也承认，当时许多孩子都希望藉运动表现进省队，可以免去上山下乡，她也有过这样单纯的想法。7岁学球，12岁进少年队，15岁进体校，16岁进体工队。打从一开始，她就觉得，网球对自己是件容易事。各项比赛的对手，虽然年龄都比她大许多，但她很少输球。这是一种立即的成就感，她觉得很好玩，总想要打全国冠军。
从学打球开始，胡娜的偶像就是外公。他曾是中国冠军，还赢过军阀派来挑战的日本冠军，是她眼中的英雄。即便已经60多岁了，打球动作依然很优美。后来，胡娜在美国打职业比赛，虽然看不到她打球，外祖父依然经常写信指导她。外公是个务实的人，总提醒她比赛时该注意的事。比如前几局该怎么打，才能在气势上压制对手；比分达到某一程度时，该采取什么战术；或是即将获胜的一刻，不要因紧张选择保守打法，错失赢球良机。这些，后来她逐渐都能体会。有时，她甚至带着外公的信到球场，遇到挑战时，拿出来看看，像是锦囊妙计。这与美国女网选手小威廉斯比赛紧张时喜欢看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我从小就是干巴巴的，打得好几乎全靠天分、球感。”（资料图片）
当时在中国，包含教练，多数球员擅长底线抽球，很少有人会打上网。外公教了她许多不同的打法，要求她一定要积极主动。因为这样的经验，后来她在中国的比赛都能轻松获胜。15岁，她得到全国青少年冠军。16岁赢得包含混双、双打、女子单打的成人组冠军。
16岁之前，胡娜去过日本、香港、罗马尼亚、西班牙、法国等地比赛，但因为出国经验有限，都没拿到冠军。对此，她总感觉不服气。虽然有电视，但当时电视上看不到网球比赛。她还记得，16岁时，自己第一次看到娜拉提诺娃那在温布敦比赛的录像带。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双手打反拍，感觉很新奇。绿油油的草地，让她非常向往。
对于日后选择走上职业之路，她认为，运动员都想挑战排名比自己高的选手，这种成就感，远远超过只是在亚洲拿冠军。虽然当时有许多国外教练认为她有潜力，邀请她出国打职业。但国家荣誉至上的政策，是她无法克服的问题。
而当她后来看到，一些昔日在橘子杯、白宫杯的手下败将，纷纷转进职业，甚至打进世界前30名。“如果我有他们这样的机会，我一定能打得更好。”她也曾与家人谈起这种沮丧，但大家都无能为力，劝她好好打，将来还是能当个好教练。“但这不符合我的个性，我总是执着自己的目标。”胡娜说，所以后来她决定留在美国。（未完）
打自己想打的比赛
多维社记者吕贤修报导／作为“中国运动史出走第一人”，1982年，中国女网队员胡娜，随队至美参赛，但在赛程中突然消失，之后申请政治庇护。“如果在国外，我一定能打得更好！”19岁的她，当时这样想。访谈连载如下：
胡娜会选择美国，布蓝登（Vic Braden）扮演着重要角色。79年，她第一次代表中国国家队访问美国时，就是在布蓝登位于洛杉矶的网球学校训练。80年，布蓝登到大陆讲习。再度见到胡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他曾多次写信给中国网球协会，希望让胡娜到美国，由他来支持打职业比赛。然而在当时，职业选手不能参加奥运、亚运。为了国家荣誉，中国政府不准自己的运动员转换成职业选手。
“如果到国外，妳一定能打得很好！”当时布蓝登常写信鼓励她。
胡娜回忆“他知道我的困惑。在中国的那个年代，我与外界接触很少，国内外的比赛机会也很有限，所以不了解自己真正的实力。透过他，我知道自己有这种实力，也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如果在国外，一定有很多机会打自己想打的比赛。”
Vic Braden是影响胡娜最深的教练。（胡娜碧潭网球俱乐部提供）
81年开始，打完了墨西哥白宫杯、佛罗里达橘子杯，以及香港公开赛，82年7月，胡娜跟随中国女子网球队参加了旧金山的联邦杯。
“第一轮打日本，中国赢了，第二轮和德国相遇，临到比赛前，胡娜突然不见了。比赛前一天晚上，我和她聊天，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反常，结果比赛时找不到人了。”教练杨明训事后对中国媒体回忆。
“像我们，能拿个全国冠军就挺知足了。她不甘心，不满足现状，特想去国外打球。”男网队选手傅众说。
胡娜联络了布蓝登，表示希望接受他的训练，留在美国打球。83年，美国政府批准了她的居留权。85年，胡娜开始环游世界比赛。在这之前，她在布蓝登位于橙县的训练营旁租屋而居。从球技、心理素质到生活，布蓝登一直是她的良师益友。
没身份不能比赛，这段等待的时间，除了学习语言，爱吃甜食，加上运动量不足，胡娜胖了11公斤。复出时，个性好强，她急着想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水准。扭伤了脚，还没完全恢复，她就开始重量训练。运动量超过负荷，膝盖、腰、肩膀，因此累积许多旧伤。最严重时，连膝盖都无法弯曲。医生建议，如果还想继续打职业，一定要动手术。手术后的复健，至少1年。她也知道，以自己当时的年龄，加上赛场上的汰换，离开球场一年，就再也回不来了。
“来美国就是要寻梦！”她总对自己说。想家时，她会与家人通信、通电话。母亲情感丰富，每当谈起练球的辛苦，比赛受伤，常常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在中国时，胡娜的个性内向。但在国外，出国比赛，连订机票、饭店，样样都要靠自己。
她还记得，85年第一次打温布敦，因为嫌饭店贵，加上没经验，下了飞机，还不知道该住哪里。有时为了省钱，她不愿坐出租车，拿着地图，背着行李跟人挤火车。“现在我最厉害的，是找人问路！”她笑着说，回头想想，这些都是美好的经验。
虽然入了美国籍，但在赛场上，大家还是把她当成中国女孩。作为世界比赛第一个华裔选手，加上“投奔自由”的新闻事件，许多人都知道，这是来自中国的胡娜。对她而言，这是一种压力。她很想证明自己，但得失心重，比赛成绩有时也因此不理想。
20多年前，娜拉提诺娃曾主动打电话给胡娜，表示愿意提供帮助。（胡娜碧潭网球俱乐部提供）
“我是很能排解压力的人。”胡娜说，但与欧美选手相比，她欠缺的是体力，所以一定要速战速决。“也许是小时候营养不良。母亲常说，怀我姊姊的时候，只吃了两颗蛋。怀我的时候，只吃过一只鸡。除了遗传的高个子，我从小就是干巴巴的，打得好几乎全靠天分、球感。”她笑道。
在外比赛，经常有当地的华人来加油，有人甚至带食物给她，她感觉很欣慰。但每年旅行8、9个月，多数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吃饭。进了球场，往往只有她一个中国选手，连日本都是一整个团出国。她回忆，日本人总带着锅子，在饭店煮米时，见她一个人，常找她一起吃饭。胡娜认为，体会过这种孤独，所以她很希望能有更多华人选手打进世界比赛。
曾经是中国最年轻的球星，但到了美国，真正开始打职业，她常有的感叹，却是自己年纪太大了。依照一般标准，25、6岁已是退休的年龄。但她第一次参加温布敦时，已是23岁了。依照排名打晋级，对手通常都只有15、6岁。“不是输不起，但是种无形的压力。这是赛场上常有的感觉，我感觉自己很老了……”她感慨。
胡娜最好成绩，曾达到世界前30多名。但在年龄、体力、旧伤，这些不利因素下，她选择在91年，29岁时退休。“我的目标是世界前20名，虽然没有达成，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她说。（未完）
“台湾是我的家”
多维社记者吕贤修报导／1982年，中国女网队员胡娜，随队至美参赛，但在赛程中突然消失，之后申请政治庇护。“如果在国外，我一定能打得更好！”19岁的她，当时这样想。作为“中国运动史出走第一人”，胡娜选择以纪录片形式，真实演出自己近40年的网球生涯。访谈连载如下：
不想只当个教练
85年开始，胡娜就持续利用空闲时间，在圣地亚哥的大学读英文。但比赛越来越多，读书的时间也少了。91年退休后，她选择回大学读书，一方面学习经营管理，一方面也考到了国际教练证书，为将来作准备。“我不想只是当一个教练，我希望能有自己的俱乐部，自己培训人才。”她说。
旅美多年，胡娜在加州买了房子，也接父母来同住。然而，她仍觉得归属感不足。也在此时，台湾对她敞开了胸怀。她回忆，在美初期，得到许多加州台湾华侨的关怀，让她对台湾人的热情有了很深的印象。在加州，她多数的朋友都是台湾人。85、86年，受邀到台湾打比赛，她更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80年代，台湾的网球风气刚起步。其中，许多人是因为82年的“胡娜事件”，接触了网球。到了90年代，受到张德培影响，打球的人更多了，网球也成为一种时尚的象征。“看到我，许多女孩子才发现，原来网球是种可以穿得漂漂亮亮的运动！”她笑道。
然而，她也观察到，虽然打球的人多，但真正参加比赛的选手，实力却落后西方许多，也没有机会出国比赛。她觉得，与美国相比，台湾的选手，更需要她的帮助。后来，台湾的女网选手翁子婷、王思婷开始出国比赛时，胡娜都邀她们来家里住，陪她们练球。“台湾，应该是我完成下一个梦想的地方。”她暗下决心。
机会也在此时降临，93年，胡娜受台湾鸿禧大溪及地中海国际中心聘请，出任网球顾问，同时也为香港Star TV担任球评。96年迁居台湾后，她开始积极寻找机会。先后得到那鲁湾、兄弟饭店及声宝基金会等民间企业、机构的支持，她选择了一处位于台北县碧潭的网球俱乐部参与经营。出任董事长后，改名为胡娜碧潭网球俱乐部。“我一直想要有自己的俱乐部，而不只是充当顾问、教练。这样，我可以完全按自己的意思经营，场地优先供选手练习，而不是付费的会员。”她说。
2000年，当胡娜说台湾一定会有自己的世界网球冠军时，没有人敢有这样的幻想。那一年，她挑了3个11、2岁的女孩，开始长期在她的俱乐部练球。其中，詹咏然后来分别在06年的雪梨女网赛，以及07年的澳洲网球公开赛，赢得双打冠、亚军，北京奥运，双打并进入16强。
在台湾，胡娜找到了归属感。（资料图片）
从第一批青少年选手得到了经验，2002年，她到花莲的小学，从几百个孩子里，挑选了3个8岁的阿美族小女孩，带回台北训练。她回忆，当时她们连网球都没看过。她想找的也是像张白纸的孩子，而不是曾受其它教练影响，留着一些很难纠正的习惯动作。对于谭华娟、孙惠玲、杨佳贤，这3个女孩，胡娜说，除了原住民天生的好体力，3人都有极高的运动天赋，也都家境清寒，其中还有个孩子是孤儿。
10年计画就此展开。3个女孩，从生活、教育、练球、比赛，全由胡娜负责。目前都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胡娜说，她们的个性都很纯真，就像许多原住民小孩，都有艺术天分，对美工特别有兴趣，成绩最好的科目是体育，常代表学校参加田径比赛。但数学、英语比较差，所以她还让她们补习。
10岁就开始在台湾参加比赛，今年6月，她们还参加了北京的全国青少年比赛。胡娜说，大陆竞争激烈，14岁组有100多人参加。3个女孩，一到北京，都水土不服。而且因为是第一次参加，没有排名，所以要从会外赛打起。最后能在败部复活赛打到第2名，算是个经验，已经很不错了。
至今未婚，胡娜与3个女孩的关系，像朋友、也像家人。虽然付出不求回报，但胡娜很高兴自己能给他们一些启发。当台湾媒体访问她们时，她们总说，将来要像胡娜阿姨一样。
谈起挑战，胡娜表示，前几年台湾景气好，企业界很乐意赞助这3个孩子学球、比赛。但近几年，赞助少了，因此都要靠自己。所幸，女孩的家长都很配合。大家最关心的，都是如何一起帮她们打好球。“很幸运，多数时间，我都能走在符合自己愿望的道路上。给她们一个机会，虽然未必一定能封后，但对我而言，至少是个新梦想的开始。”她说。
下一个十年计画
与台湾其它网球俱乐部相比，胡娜网球俱乐部，包含教练、员工、会员、学员，更像个温馨的大家庭。10多年来，胡娜看着许多小会员，都是从妈妈先挺着肚子来打球。孩子出生了，才几个月大，就用推车来带到场边看妈妈打球。孩子2岁多，会跑了，就在场边玩。等到能拿拍子了，就开始学球。
每年举办各种比赛、青少年夏令营、冬令营，目前，包含家庭、个人、公司团体会员、以及学员，俱乐部约有2千人。12位教练中，包含过去的全国冠军，以及网球国手。在台湾，选手外出比赛，要找赞助并不容易。加上网球俱乐部数量有限，许多大学选手想要兼差教球，都很不容易，结果居然到加油站打工。胡娜认为，能够帮助到这些选手，她也感到很欣慰。
“我现在生活重心都围绕着3个女孩。我觉得，我追求的是一种平淡的生活。”胡娜说。（胡娜碧潭网球俱乐部提供）
“我并不期望要赚多少钱，就算赚了一点钱，也都投资在3个女孩身上了。我觉得，现在每天都很充实。做自己有兴趣的事，才是最快乐的。”她说。
对于3个女孩的比赛计画，取得家长同意后，她的规划是，如果要打职业，15岁是关键。因为如果这几年不往上冲，打出成绩，之后就很难圆梦。但每天到学校实在占用太多时间，因此计画让她们初中毕业后，先专心打几年职业。打得出来，就继续打。打不出来，还是可以回学校读书。她举例，比如葛拉芙，13岁开始就没去学校了。张德培也是15岁转职业后，就没有上学。但在此同时，她还是会请家教继续教她们高中课程。
台湾的10年计画，将在2012年到期。胡娜表示，下一个10年计画，很可能会在中国展开。但台湾的培训工作不会因此中断，两岸选手甚至可以相互交流。虽然届时，3个女孩已经18岁了，但不代表她们的网球生涯就此结束。她也可能再有一个10年计画，栽培她们到28岁。“台湾是我的家，大家不用担心我会挥挥手回中国发展！”她笑道。
胡娜的姊姊与父母，住在洛杉矶近郊的罗兰岗。最近几年，她至少每年陪父母回中国探亲一次。对于外界所传，她早年在美申请回中国，但多次被政府拒绝的说法，她想澄清：93年，父母来美后不久，她的弟弟在中国出意外过世。家人都想瞒着父母，所以在美多年，都没有提回中国的事。04年，父母还是知道了，要求回中国，所以才与他们一起回去。“这也是我拖了很多年才回中国的原因，但中国媒体怎么写，我也没办法。”她说。
谈到回中国发展的计画，胡娜认为，中国人才很多，加上物价较低。在大陆选苗子，成本较低，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要长期待在中国受训。基础训练可以在中国进行，如果发现是可造之才，可以早些送出国。如果是人才，但家里没钱，则可以参考台湾经验。寻求民间企业赞助。近几年中国女网的成绩出色，加速了网球运动的普及。加上许多友人都对此表示兴趣，这些都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她分析，在中国，小孩专心打球，靠的是国家；但在台湾，靠的是家长；至于欧美国家，有许多青少训练营，以及高水平的青少年比赛。比如美国网球协会，是很赚钱的机构，可以拨经费赞助青少年在国内外打巡回赛。甚至亚洲的青少年选手，只要在世界比赛得到好成绩，都可以纳入栽培。
以个人职业运动而言，中国现在的制度依然是挑战。因此，她想走的，是体制外的路线，属于私人支持。至于被支持的运动员，将来有成就后将如何回馈。她认为，只要事先谈好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中国的计画，目前还没有时间表。我想，顺其自然，随缘吧！”她说。
居住在台北县新店，胡娜现在还没结婚，也还没有对象。她说“我真的没开什么条件耶！不一定非得是大陆或台湾人，但最好会运动，这样可以有共同话题。”至于事业之外的理想。她轻松地说“我好象没有什么事业外的理想，现在生活重心都围绕着3个女孩。我觉得，我追求的是一种平淡的生活。”
胡娜家史
1963年出生于成都，胡娜的外祖父温岭〈原名温振华〉是中国网坛泰斗，四川女网坛创始人。这个家族在中国网坛被称作“温氏家族”。温岭在16岁赴上海求学，在1926年慰劳北伐将士运动大会上，获网球锦标赛男子双打冠军。1930年，温岭自南京中央大学体育系毕业后，近20年的时间，先后在湖北职业专科学校、浙江杭州省立医药专科学校、四川广安体育专科学校、泸州川南师范学校以及成都县中等学校，担任体育主任和体育教授。之后，并曾受聘担任四川军事将领杨森的网球教练。
1950年至65年，温岭在西南军政委员会担任网球教练。1965年，四川省网球队成立，当时特别指名温岭调任省队教练，直至1972年退休。期间，胡娜的舅舅、姨妈皆进入专业网球队，成为外祖父手下的队员。在胡娜的同辈中，有1个弟弟、3个表弟、2个表妹，先后进入网球运动学校学习网球，其中4人后来成为四川省男女网球队职业选手，而且均在国内各项比赛中名列前茅，为大陆网球界所瞩目。胡娜至今尚有一个表弟在四川省男子网球队担任教练。
关于胡娜
15岁：中国大陆全国青少年单打冠军。
16岁：中国大陆全国甲组单打冠军。
18岁：美国维吉尼亚杯冠军。
20岁：职业网球WTA排名40名，先后与娜拉提诺娃、艾芙特、葛拉芙对垒。
1991年：因伤退出网坛，续留美国国际网球教练学院深造。
1992年：获国际网球教练证书。
1993年：STAR TV网赛专业评论员，鸿禧大溪及地中海国际中心网球顾问。
1999年至今：胡娜碧潭网球俱乐部董事长。
关于“胡娜事件”
在多维访谈中，胡娜对于82年留美事件无意细谈。根据过去中英文媒体报导：80年代初的中国网坛，胡娜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1981年中国闯入了联邦杯的前16强，大家期待着在隔年的比赛能够有所突破。1982年，杨明训带着由余丽桥、王萍、李心意、胡娜4人组成的中国女子网球队，参加7月在美国加州圣塔克拉拉举行的联邦杯比赛。第一轮打日本，中国赢了，第二轮和德国相遇，临到比赛前，胡娜突然不见了。“比赛前一天晚上，我和她聊天，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反常，结果比赛时找不到人了。”杨明训说。
“没有身份，没法打比赛”，胡娜向美国政府申请“政治庇护”，表示自己不想回中国被强迫加入共产党。申请之后获准，事态因此而进一步扩大。1983年4月6日，中国外交部就此照会美国驻华使馆提出抗议，4月7日，全国“体总”认为美国政府此举破坏了中美正常交流的气氛，决定停止中美1983年双边体育交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