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6年8月,伊姆村死亡人数达到高峰,每天最多有五至六人丧生。尽管如此,几乎没有人冲出警戒线。甚至那些不愿留下的人也看到了。当月,Elizabeth Hancock在家庭农场附近埋葬了六个孩子和她的丈夫。他们都在短短八天之内丧命……
(星星生活/捷克佳编译)1666年11月1日,农场工人Abraham Morten咽下最后一口气,这是位于边远的Derbyshire郡伊姆(Eyam)村260名因黑死病亡者中的最后一位。
他们的命运在四个月前就已经预知,当时整个村庄做出了一项重大决定,隔离自己,以英勇的方式阻止大瘟疫的蔓延。这是村民们拒绝离开的故事。
Abraham去世时才20多岁。他是在教区登记册上被列为瘟疫受害者的18个Morten家族成员之一。
【图:Eyam村有260名村民死于瘟疫。图源:TAYLOR ERICSSON】
Eyam村发生瘟疫的故事始于14个月前,当时一包从伦敦寄来的棉布包运抵,当时伦敦发生的疾病已经令成千上万的民众失去生命。携带瘟疫病毒的跳蚤就隐藏在棉布包中。
据说一个名为George Viccars的裁缝助手打开了棉布包,将布挂在火炉前晾干,无意中惊动了身藏其中的跳蚤。他成为Eyam村第一个瘟疫的受害者。
【图:George Viccars是Eyam村第一个瘟疫受害者。他于1665年9月7日死于可怕的痛苦中】
研究Eyam村历史的Churchwarden Joan Plant是瘟疫之后的第九代幸存者,她说:“可怜的他只身前往Eyam,为宗教节日唤醒活动周做衣服,可悲的他是一去不回头。”
瘟疫席卷了整个社区。在1665年9月至12月12日之间,有42名村民死亡。到1666年春季,许多人放弃生计,纷纷逃离家园。
此时,新任命的牧师William Mompesson开始介入事件。他坚信防止瘟疫蔓延到附近的城镇谢菲尔德Sheffield和贝克韦尔Bakewell是他的职责,因此决定对村庄进行隔离。
然而,说服他的教民牺牲自己的生命似乎不难,他的另一个问题是,他在村民中非常不受欢迎。
【图:William Mompesson牧师亲自说服其余村民留下来。图源: MUSEUMS SHEFFIELD】
【图:Stanley在被逐之前曾在他以前住过的教区遇到了Mompesson】
他的前任牧师Thomas Stanley被革职后,William Mompesson于1664年4月被送往Eyam村。他拒绝承认1662年的《统一法案》(Act of Uniformity),该法案规定必须将查尔斯二世提出的《共同祈祷书》用于宗教服务。
在1660年恢复君主制之前,Stanley和Eyam村的大多数人一直是清教徒政府的支持者。Mompesson牧师意识到自己需要帮助后,决定与Stanley取得联系,希望他能说服村民们执行他的计划。
历史学家、Eyam博物馆主席Ken Thompson说:“Stanley被赶出了家,流落在村庄边缘,而教区居民不喜欢或不信任Mompesson。但是,他们同意见面,他们制定的计划非常了不起。”
【图:在1666年夏季瘟疫爆发,St Lawrence教堂墓地停止举办葬礼。图源:ANDY HEMINGWAY】
【图:教堂服务在Cucklet Delf露天举行,各家属彼此分开以避免感染传播。图源:EYAM博物馆】
1666年6月24日,Mompesson告诉他的教民,该村庄必须被封闭,禁止任何人进出。他说,住在Chatsworth附近的德文郡伯爵曾提议,如果村民们同意接受隔离,他们会送食品和生活用品。
Mompesson牧师说,如果村民们同意留下来,有效地选择死亡,他将尽全力与村民同甘共苦,并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而不是看到附近社区的荒败。
William Mompesson的妻子Catherine在日记中写道:“由于对William在教区中的角色的不满,可能很难预测结果,但考虑到Stanley牧师现在站在他身边,也许他会得到度过这一天所必需的支持。”
她写道,在会议期间,人们对他的计划的明智性产生了许多疑虑。但最后,在Stanley的帮助下,其余的村民勉强同意了该计划。Stanley曾说过,“警戒线”是处理瘟疫的最有效方法。
德比大学野生动物疾病专家Michael Sweet博士说:“隔离村庄的决定,意味着人与人之间的接触,尤其是与村外的人与人之间的接触已基本消除,这肯定会大大降低该地区病原体传播的潜力。“如果没有村民的约束,更多的人,特别是邻近村庄的人,很可能死于这种疾病。”他补充说:“在这种情况下,隔离非常有效。”
1666年8月,伊姆村死亡人数达到高峰,每天最多有五至六人丧生。那个夏天的天气非常炎热,这意味着跳蚤更加活跃,并且瘟疫在整个村庄不受限制地传播。
尽管如此,几乎没有人冲出警戒线。甚至那些不愿留下的人也看到了。
当月,Elizabeth Hancock在家庭农场附近埋葬了六个孩子和她的丈夫。他们都在短短八天之内丧命。
【图:Elizabeth Hancock别无选择,只能将她的每个孩子拖到家庭农场旁边的田野中埋葬。图源:EYAM博物馆】
Plant夫人说:“我无法想象她的感受。在八天之内失去丈夫和六个孩子是无法想象的。”据说附近村庄Stoney Middleton的人们站在山坡上看着她,实在害怕,无法提供帮助。Plant夫人说,这是从外部观看村民的现实。
另一个瘟疫幸存者,也被迫埋葬自己的家人,是Marshall Howe。随着受害者人数的增加的一些家庭被灭门,Howe被委以埋葬他们的工作。他在疫情的早期阶段被感染,但幸免于难。
Plant夫人说,Howe相信自己不会被两次感染,因而对此工作津津乐道,并常常以自己的财产来帮助受害者。Howe后来亲手安葬了自己2岁的儿子William和妻子Joan。他的家人可能是感染于死者的遗物。
【图:Hancock太太的孩子们的坟墓位于村庄东部一个偏僻的地方。图源:JETMAN DAVE】
Plant夫人是Margaret Blackwell的直系后裔,Margaret是幸免于瘟疫的少数村民之一。她说:“这一定非常可怕,但每个家庭都会对上帝有强烈的信仰,并且不会害怕死亡。”
Mompesson在信中描述了空中弥漫“悲伤与死亡”的气味。 信中还谈到他的妻子Catherine,她在帮助许多濒临死亡人的同时自己也染上了瘟疫。
1666年8月22日,他们在附近的山上散步,Catherine谈到了空气中的甜味。在次日早晨,Catherine去世,年仅27岁。
(注:当时人们在瘟疫中学到的经验:如果一个人的嗅腺出现好闻的味道,往往意味着他已经感染瘟疫,体内的器官已受损甚至腐烂。)
现任牧师Mike Gilbert说:“当您阅读Mompesson的信时,他一定以为自己快死了。他在其中写道:我是一个垂死的人。”
“他很害怕,但仍继续做。对天堂的向往使他们继续前进,但是独自面对是非常困难的,这不是好的死亡方式。我要在痛苦中死去,对此无能为力。”
“想想那应该是什么样子,几乎是不知所措,我怀疑恐惧当时缠着他们的每一天。”
【图:Catherine Mompesson埋葬在St Lawrence教堂由她丈夫建造的墓地中。图源:GEOSPACE】
好的消息是,最糟糕的瘟疫已经过去。病例数在9月和10月下降,到11月1日,疾病消失了。隔离警戒奏效了。
在疫情爆发期间,Eyam村的死亡率远高于瘟疫造成的伦敦市民的死亡率。
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Eyam村有来自至少76个不同家庭的260名村民死亡。在瘟疫来袭之前,历史学家估计Eyam村的总人口在350至800之间。
但是,Mompesson牧师知道他的举动以及他教区居民的勇气可能挽救了成千上万。
1669年,Mompesson离开Eyam村,在诺丁汉郡的Eakring工作,但因“瘟疫村”(plague village)的名声远扬,他被迫住在公园的一座小屋里,直到居民的恐惧消失。
【图:在Eyam的许多房屋的墙壁上都可以看到详细说明死亡的铭匾。图源:JETMAN DAVE】
现在,三个半世纪后,这个故事仍然为Eyam村民所熟知。
当地历史学家Thompson先生说:“谁会想到他们会同意这样做,并将自己和家人置于致命的危险之中,这是他们所做的,导致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亡。”
“他们知道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但他们仍然同意这样做。”他说, “如果这根本没有意义,那么您就有责任做些事情来记住它。”
【译者注:这是英国广播公司BBC新闻2016年11月5日刊载的一篇历史回顾文章,作者David McKenna。原题:Eyam plague: The village of the damn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