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117/西安“玉祥门”的闭启更名与“冯杨”关系变化

西安晚报/玉祥门是西安东、南、西、北四大固有城门之外,较早开凿的城门之一,也是古城西北一重要交通孔道。在许多人的印象中,此门是“围城”之后为纪念冯玉祥将军解围之功而开辟的,开辟之后,就一直是畅通的,名称也一直是这个名称。但是,据新近出版的《民国西安城墙档案史料选辑》(西安市档案馆编)刊布的文献看,情况似乎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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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玉祥门。

其一,《民国西安城墙档案史料选辑》所刊1934年7月21日西安市政工程处呈陕西省建设厅文称:“查本市西大街碎石马路早经修成,凡由西门出入之水车及各种载重车辆,均经龙渠湾及牌楼巷两处通过。惟该两处车道狭窄,雨后淤泥拥塞,车轮被陷,交通几为断绝,并以陇海路积极西来,繁荣呼声高唱入云,故本市人口,日渐增加,交通更为冲繁,车马行人出入城门,肩摩毂击,常有拥挤之患。查本城西北方原有玉祥门,曾经封闭,若将此原有城门开启,则东西往来之大车可一部分经由该处出入,既省经费,又利交通。是否可行?理合具文呈请钧厅鉴核,转呈省政府咨请西安绥靖公署商酌开启。若蒙赞同,并请派兵保护,以重秩序而便市民,实为公便。”

其二,《民国西安城墙档案史料选辑》所刊1934年9月10日陕西省建设厅给西安市政工程处的训令称:“兹准西安绥靖公署参(二)字第一六九二号咨开:‘查开启玉祥门,便利交通,本署极为赞同,惟希在该门内修筑营舍数间,以便派兵驻守。再该门名称,如仍沿用玉祥二字,似觉不妥,相应咨请商改见复为荷’。”1934年9月25日西安市政工程处呈陕西省建设厅文所转西安绥靖公署参(二)字第一八七七号咨称:“案准贵省政府第一零七九号咨,以开启玉祥门一案,除令建设厅赶速估修守兵营舍外,拟即以‘新西北’或‘中正’等字样择一名,藉资观感,嘱酌定见复等由。准此,查‘新西北’三字较繁,似觉不便,东北门既为‘中山门’,则西北门似以‘中正’命名为宜。且值此复兴民族、领导群伦端赖领袖之际,以‘中正’字样命名,似觉意义较切。相应咨复,即希查照决定为荷。”1935年2月11日陕西省建设厅给西安市政工程处的训令称:“再,玉祥门名称,前经改定为‘中正门’,现以新开火车站北门,业已定名为‘中正门’,其玉祥门应即改定为‘西北门’,仰并遵照。”

这分明是在说,玉祥门开辟之后,确有几年是闭塞不通的(至少1934年7月以前是这样),而并非我们通常认为的那样,一直都通着。虽然,目前我们尚无从判断它是何时开始被封的,但它被封数年、并且后来还须郑重行文申请开通,则是不移的事实。

这无疑也告诉我们,玉祥门的名称,中间确实曾有过一些变化。虽然目前我们无从判断火车站新开城门(即现在的解放门)最终命名“中正门”是何缘由,又是谁在中间起了作用,但是玉祥门曾经改称“中正门”,旋又改称“西北门”,也是不移的事实。

白纸黑字,显然足以颠覆我们对于此门的既有认识,震惊也好,意外也罢,理性告诉我们这确是玉祥门的一段信史,虽然被封的时间不长(4年左右),其改名“ 西北门”也没有多久(1935年西安市政处《西安市区图》、1939年西京建委工程处《西京市现有道路交通图》均标其为‘玉祥门’),改名“中正门”的时间更短。至于为何出现这种情况,文献不足以说明。不过,据推想,肯定牵涉中原大战后大的政治背景,也无疑牵涉杨虎城、冯玉祥两人的微妙关系。

因为,1930年中原大战后,冯将军一直采取与蒋介石、南京政府不合作的态度,1934年再次开启玉祥门,正是蒋、冯矛盾激化、冯将军倒灶的时候。因为历史上冯、杨二将军的不和,人所共知:冯改编靖国军,杨拒不听命;冯计杀郭坚,杨笃定不满;“围城”后冯和右任公屡请,杨都坚不赴省(一说精疲力竭不愿再做军人;一说再演郭坚故事)。后来二人虽分属上下,但冯将军附蒋反共,杨没有盲从;中原大战前,杨将军弃冯而投蒋,大战中,杨复率部与冯军作战,又自豫转战回陕,端了冯将军的老窝。陕西的地盘,就是蒋从冯将军手里抢过来给他的。而1934年,杨将军适任西安绥靖公署主任,稍前的1930年11月—— 1933年5月,杨还是陕西省主席。

揆情度理,这些足以构成其封堵玉祥门并更改其名称的要素,也确实导致了封堵该门和更改该门名称的历史事实。只遗憾的是,由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或者说,由于冯、杨两将军俱以爱国将领名世,解放后愈益受到尊敬,人们多不愿、不忍或不敢提及他们之间的种种芥蒂与不快,也连带了“玉祥门”,这段曾经赫然存在的历史,久之也变得鲜为人知,甚至湮没无闻了。档案是历史的真实记录,相信不少人现在看到文献,了解真相之后,都会有恍然醒悟、正本清源之感。但愿随着这些珍贵旧档的公布,此门的历史能够更加明晰、准确和丰富。(王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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