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710/被音乐奇才感染后的两个疑惑

(星星生活/文:贾志伟)那天,去央街一间大教堂欣赏“李传韵小提琴独奏音乐会”。没有想到,一个原本自己并不熟悉的音乐家,通过一场激情四射的音乐会,便彻底被他的魅力所征服。

说来惭愧,自己对古典音乐的理解几乎可以说是白纸一张,音乐知识也贫乏的可怜。单说简谱,从他人口中跃出是“多来米发梭拉西”,自己慌张之余,只能下意识地念出 1234567。五线谱对我来说则更是犹如天书一般艰难。

早年,无论是求学期间还是之后走上工作岗位,通过各种媒介,有意无意间接触过一些西方音乐,但在古典音乐欣赏上还是止步不前。现在,因工作的关系,有机会多次观看各类演出,便刻意弥补这一音乐知识断层。驾车途中或工作之余,时常以音乐灌耳,甚至于手机也会锁定在调频音乐台上。每每悠扬悦耳的音乐响起,自己便能从心底里感受到一种平静与安详的氛围,似乎可以逃避掉尘世的种种烦恼。

一直以来,自己对那些张口贝多芬、莫扎特,闭口巴赫、柴可夫斯基的古典音乐爱好者充满景仰之情。因为他们能在音乐的国度中品味出高山、大海、草原和风沙,人物的对话,甚至于能分辨出是骡子还是马。自己对音乐的感悟能力实在有限,没有相应的文化背景,没有音乐表现时代的的生活阅历,实在难以勾绘出虚无飘渺的场景。

这场由”熊猫眼文艺”筹组的音乐会是李传韵首次在多伦多举办个人独奏会。演出前对李传韵的认识仅仅局限于文字介绍和演出照片,一个印象深刻的记忆点是他 13 岁时就已经解决了所有小提琴的技巧问题,还有他那稚气未脱并有些顽皮夸张的孩子脸。

事实上,只有现场亲身观赏后才意识到,音乐评论界称李传韵为小提琴奇才、鬼才的的确确是一点也不为过。

那晚的演出终于在期盼中正式开始。

说句实在话,上半场的演出竟然没有一首自己熟悉的曲目。尽管自己无法从音乐的旋律上欣赏作品,但这不妨碍对李传韵个人激情表演所渲染出的气氛所感染。

颇令自己诧异的是第一首曲目之后现场的观众没有鼓掌,因为结尾时李传韵的动作并不十分明显。自己便想当然地认为这可能是节目有所调整,正处于某作品的乐章之间。因为应该相信观众,自己作为外行可以不懂,但现场中必定有极品古典音乐迷,以及本地诸多的音乐名家,他们应该耳熟能详。

后来,自己拿出节目单,有些心虚地打电话请教当晚音乐会现场伴奏的青年钢琴家王犁。王犁是一个才华横溢,谦虚儒雅,却又行事极为低调的帅哥,他曾多次在国际大赛上获奖,足迹遍布世界各地。

问及王梨当时是否完全按照节目单上的曲目演奏时,他予以肯定。王梨说,第一首后没有鼓掌,很难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如果稍微迟钝之后再鼓掌会比较尴尬。王梨说,之后的奏鸣曲难度较大,分四个乐章,按禁忌中间不应鼓掌,但观众却掌声如雷,气氛热烈。

查阅节目单,这两首作品分别是李斯特的“第三首安慰曲”(Consolation No.3, Franz Liszt) 和普罗科耶夫的“D大调第二小提琴与钢琴奏鸣曲”作品94b号(Sonata for Violin and Piano No.2 in D Major, op.94b, Sergei Prokofiev)。

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有明白,首曲之后的暂短平静是观众没有进入状态,还是惊讶得忘却鼓掌。

上半场一个难忘的片断是,李传韵右手持弓上下飞舞,左手指压琴弦,音乐没有间断流畅依然,但却仿佛有神秘的第三只手在快速地拨动琴弦,声声悦耳。自己引颈翘首,试图寻找出声源,转动的眼球也无法跟上李传韵手指的变化。这个高超的左手拨弦动作体现出李传韵的技术功底,一曲(或乐章)终了,现场观众起立致意,掌声欢呼声以“火爆”来形容决不为过。

对于宗教,自己始终充满神秘感。不知道表演者登上牧师布道的讲坛,是否有亵渎神灵之嫌。因为从现场看,讲坛背后的拱形建筑所构成的壳形空间能有效地将声音传递出来,但李传韵和王犁的表演位置在讲坛之下,琴声和钢琴伴奏声传递效率大打折扣,也难怪后排观众抱怨说音效不好。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是很多后排观众在上半场时的观感。因为站立表演的李传韵身着黑色的演出服,周身没有舞台强光灯的照射和辅助灯的烘托,在背景灯光的映衬之下,前排观众看到的是一个充满动感的剪影,后排观众则是有阻无望,看到的只是前排观众组成的人墙。自己十分幸运,坐在前十排之内,偶尔还可以看见李传韵面颊上发亮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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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在多伦多举行。中国著名小提琴演奏家李传韵以其精湛高超激情四射的琴技彻底征服了现场观众。图为李传韵在多伦多演出现场。 )

中场休息时,观众向主办方建议将表演者请上讲坛,但未获教堂工作人员认同,一个主要原因是钢琴搬运不易。如果单请李传韵登坛,钢琴伴奏在前又不符合常理。最终决定维持原状,但将两侧二层的座位开放,后排的观众也终于可以一饱眼福,近距离目睹李传韵的风采。

后来与音乐会主办方负责人高硕神聊,谈起现场时她说,之前这间大教堂里也举行过不少场次的音乐演出,表演者的反映均不错,有这些音乐人的背书首肯,她也就对演出场地放下心来,但结果并非想象般完美。高硕说,当初之所以选择教堂,是希望能以低廉票价吸引更多的观众。

下半场,终于听到几首熟悉的旋律,陈钢的“太阳照耀在塔什库尔干”,埃尔加的“爱的致意”(Salut d’amour,Op.12, Edward Elgar)和收尾的维克斯曼“卡门幻想曲”(Carmen Fantasie, Franz Waxman)。

在整场音乐会中,李传韵演绎的曲目多以快速激情的为主,只是在悠扬甜美的”爱的致意”中才表现出李传韵德柔情似水爱意缠绵的一面。

在那首不太熟悉的的古曲“十面埋伏” (杨宝智改编)中,音乐人看到的刀枪棍棒、人吼马嘶,我实实在在看到的是他运用自如精湛高超的飞弓。突然间,琴弓落地,李传韵右手的动作还在持续,他已经超然忘我,全然地置身于古战场之中。一曲终了,掌声四起,李传韵又忙在胸前划十字祈祷。

不知落地之弓应判定是演出事故,还是激情所致有意而为之,这成为是场独奏会中衍生出的另一个待解之谜。

“李传韵真是一个奇才!”相信很多观众和我一样,眼见之后都会由衷地发出这样的感慨。一把小提琴和一个年轻人,在那个令人如醉如痴的夜晚,就这样将我们征服。

那晚,2007年4月28日,是一个被李传韵感染的夜晚,一个记忆中难以抹去的夜晚。

(5月3日一稿,10日二稿)

(原本应于上周报纸刊发,但公司互联网连接被停一周,个别资料无法核实,故推至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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