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月刊》纪硕鸣/温家宝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最亲民的总理,每年中国农历春节,他会下矿井、到爱滋村与中国的老百姓一齐吃年夜饭;每遇天灾人祸,现场一定可以看到这位长者的身影;即使见到随行采访的香港记者,他都会主动停下脚步打招呼。
不过,温家宝也是历届总理中承受最多批评的一个。有关家事、子女;有关中国经济增长和百姓的疾苦;有关温家宝的理念等,都成为政敌、批评家们拿来说事、攻击的箭靶。温家宝主政一路走来,流言蜚语也相随而行,甚至要他下台的声音亦一时甚嚣尘上。不过,温家宝最近出招一张四万亿人民币启动经济保卫的大牌,获国际国内的叫好,不仅是要保卫中国经济,还要还击流言蜚语。
传言温家宝下台声浪高涨
最近就有媒体指,温家宝赞同民主人权等普世价值,遭御用理论家围攻。媒体报导指,北京奥运会之后,由社科院院长陈奎元领头,公开批评“普世价值”,称中国不能普选,明显针对总理温家宝,使北京政坛气氛诡异。温家宝任总理,各方对他的攻击不绝于耳,十七大前就盛传他决意不再连任;他的宏观调控也一直被诟病,指责宏调成效不彰;面对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又被指不够果断。他的亲民作风也被指作秀……虽然不少传言最后都不攻自破,但随之却又有新的出现。最近关于温家宝下台的传言就又声浪高涨。
十七大后,国务院人事变动,副总理、国务委员几乎都是新人马,整套班底治国经验不足,人事之间需要磨合。在一些场合,更多看到的只是温家宝这匹“老马”跳来跳去,其它的新人还是在磨炼,做帮手。就在此时,中国遭遇改革开放以来前所未有的天灾人祸,又出现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中国难以幸免地处于承受危机的挑战中。股市低迷、企业倒闭、经济下滑,社会怨声四起,政府的执政能力受到考验。
面对严峻的社会经济形势,国务院总理温家宝11月5日召开国务院常务会,部署进一步扩大内需的措施,整体政策大逆转,从根本上改变中国实施了一段时间的宏观调控政策,将从紧的财政和货币政策调整为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并从加快建设保障性安居工程;加快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加快铁路、公路和机场等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医疗卫生、文化教育事业发展等十个方面入手。初步匡算,到2010年底约需投资四万亿人民币,今年四季度中央即投资达一千亿。保经济快速平稳增长出手重,力度大,是十年来以来少见,为的是确保明年经济增长不低于“八”。温家宝强势启动经济保卫战,西方社会为之侧目。
重拳出手击退不实传言
温家宝一向人如其姓,温良恭俭让,说话慢条斯理,和作风强硬的前任总理朱镕基相比风格迥然不同。朱镕基时代,时常可以看到媒体使用这样的语言:“朱镕基怒斥某某官员”,“朱镕基批示,某贪官被抓”,而大家熟悉的温家宝,批示也常常诗情画意,以古诗古文作比喻。一个温文儒雅的总理,没听说过他批示要整谁。或许,有人认为温家宝软弱可欺,无还击之力,批评骂骂都无所谓,时不时拿温家宝来说事,来发泄。其实,温家宝是不与小人一般见识,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取得的成就固然耀眼,但改革中积累的问题也积重难返,这届政府是在承担多年来中国改革开放过程中的欠账。
有跟随温家宝的中国官员就表示,温家宝是一个细腻而且敢于承担的领导。1998年长江大洪水,泄洪排水似成定局,但为了保证百姓少受损失,温家宝既以专业的精神,又以政治家的魄力决定暂不炸堤,以保护排洪区内的百万老百姓,最后他赢了。汶川地震,他以重话训示救援部队拖延,并要求对方向人民负责。电视画面上雷厉风行的手段和严厉的语调,让人震撼。
这次出访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温家宝与使馆人员“谈心”时,讲到应对金融危机,他不仅大声有力,而且语调加速,和平时的慢条斯理完全不同,讲到重要处还会有力的挥手。有官员向笔者表示,最近全球金融危机风头火起,国内又有人乘民怨借机向温家宝发动攻击,假批普世价值,实踩温家宝,不实传言甚嚣尘上。温总面对严峻的经济形势和不利舆论,一改作风,变得更为果断和重拳出手。温总出手要击退的不仅是金融危机给中国造成的风险,也要以事实击退不实传言。
改善民生发掘自身巨大市场
温家宝在哈萨克斯坦讲话时表示,这次应对危机“和九八年采取的措施有所区别,我们一方面要加大基础设施的建设,如公路、铁路、南水北调的工程,但仅此不够,我们这次要把改善民生的工程列出来。”更重要的是,温家宝是要告诉大家,这次面对的金融危机完超出九八年,而且老百姓直接感受到了。
九八年中国应对金融风暴,但那时对外依存度仅约二成左右,开放度也不大,老百姓还感受不深。当年朱镕基主要建公路拉内需,几年内,中国的高速公路从五百公里扩展到五万公里。而如今,中国面对的风险更大,百姓炒股、投资等参与度强,金融危机涉及千家万户。温家宝施行一手抓基础设施建设,另一手乘机大面积解决民生问题政策,十项措施大部分与民生有关。甚至还少有的将要投入四万亿都公开透明,让老百姓建立信心。
其实,还在温家宝出访俄罗斯、哈萨克斯坦接见中国大使馆人员时,就数次强调了北京将加大力度促内需保增长的决心,在哈萨克斯坦,温家宝就加大语调说:“我们自身就有一个巨大的市场,我们会依照这个思路,要从基础设施建设和改变民生两个方面着手,启动一批重大的工程。”他指指在座的部长们说:“张平同志,发改委已经开始谋划,不是小打小闹,国务院领导都听过我讲的话。面对这场危机,决心要大,出手要快,力度要重。”还加一句,“早了比晚了强,重一点比轻一点强。”言下之意,温家宝已在国务院的场合多次讨论、布署如何应对金融危机。温家宝早有自己的谋略,并布置各部委作调查研究。虽然有关政策已经出台,但发改委、商务部仍在作进一步的调查研究,要把握这场金融危机的下一步走向,不排除还会有新措施。有熟悉温家宝的官员告诉笔者,在金融危机面前,看不出总理的温文儒雅,显示的是他的决心和信心。
在国务院会议中,温家宝总结了应对金融危机的十六字方针:“出手要快,出拳要重,措施要准,工作要实。”后又以“快、重、准、狠”四个字概括。他还召回正在秘鲁出访的中国财政部长谢旭人。按照计画,财政部长应该参加亚太经合组织(APEC)财长会议。在11月底即将召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前,温家宝又召集各省市及各部的省部级领导会议,布署各地方落实行动,希望要实施坚决有力的措施,从根本上扭转经济增速过快下滑趋势。英美应对这场金融危机出手都很大,中国虽然晚了一些,但谋定而后动,中国出台的政策更有针对性。
中共不会冒大风险
虽然温家宝一直有不利传闻,但中国政坛的游戏规则是,只要没有政治问题和造成严重恶劣影响的经济问题,一个领导人进入最高决策层以后要让其下台并不容易,有人批普世价值,有人联想到是否是在批赞成民主政治的温家宝,这固然是想制造一些政治议题,但手段上太过粗糙,在已经走上多元的中国社会中很难得到共鸣。
分析人士强调,中国政坛强调的是集体领导,包括宏观调控在内的重大经济方针,并非温家宝个人作主,而是集体做出的决策。金融危机中,即使在外汇储备投资上有些闪失,一般情况下,帐也很难简单的算到温家宝头上。
再说,面对如此严峻的经济危局,中共高层也找不出任何一人比温更有权威、更有能力、更有把握,能够取代温家宝来指挥决胜。
而从政治角度考虑,当今社会矛盾如此尖锐复杂、路线争论如此激烈深刻,总理下台这样的人事变动必然危及脆弱的政治平衡,不论用多么技巧的方式、柔软的身段、光鲜的理由来更换总理,诸如“因病告退”“大权旁落”等等,都会酿成连锁反应,造成难以逆料、甚至不可收拾的灾难性后果。胡锦涛和中共元老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冒如此之大的风险的。
中国经济增长今年估计可以维持百分之九以上,明年能否保八是关键,虽然有百分之八的GDP增长全球都望尘莫及,但是对连续五年保持两位数增长的中国而言,则可能意味着严重的经济和政治风险,可能会进一步威胁到社会稳定。温家宝此时还手出招,要保中国经济,保中国社会稳定,此招如能一捶定音,温家宝将在中国的历史留下英名。如果中国在应对金融风暴中败下阵来,最终影响的,不仅是温家宝,而是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成果,受质疑的将不仅是这一届中国政府,更是改革开放三十年的路径。(《多维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