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19/鲜奶被拒含泪倒掉奶农利益谁来保?

中评社/月初,三鹿集团向媒体出示了一份材料,称“奶粉”事件是由于不法奶农为获取更多的利润向鲜牛奶中掺入三聚氰胺。目前,公安机关已开始抓捕添加有害物质的不法奶农,追究其法律责任。可是,三鹿集团把责任推到了奶农头上的说法却经不起推敲,专家们都纷纷提出了各疑点。

业内人士均认为,所谓奶牛吃了含三聚氰胺饲料而造成污染的可能性是不大的。因为奶牛这样要么是不消化而在体内累积,伤害其自身;要么是被排泄出来,不可能以原封不动的化学形式进入鲜牛奶。

石家庄某县奶农马老汉接受大公报记者采访时说,给自己的奶牛喂掺入三聚氰胺饲料,就等于是喂毒药,对奶农有百害无一利,“假如奶牛吃了含三聚氰胺的饲料死了怎么办?”他说,一头奶牛价值一万元,一天出奶20公斤,“比自己亲儿子都宝贝”。

然而,由于原因还是未明,在全城奶品恐慌之下,奶农生计仍受到严重影响。

奶农接触不到鲜奶

大公报报道,三鹿集团在各奶源地建有很多奶源中转站,主要负责将奶厅及散户的牛奶收集起来,送往企业的加工车间。奶站建设在三鹿集团存在不同的模式,一种是奶农自筹资金建设,另一种是与三鹿合资建设,第三种是三鹿自己建站,不论那一种方式,都要经过三鹿验收,收奶都要经过三鹿工作人员把质量关。

在这样的小区内,都建有奶厅,也就是集中挤奶的设施,奶农只是将奶牛定时赶到奶厅,挤奶由奶厅工作人员完成,并直接进入奶灌车。在这个环节中奶农只需要看到自己产了多少奶,一个月后来结算即可。这样的流程奶农没有造假的任何机会。

马老汉是“挤奶厅模式”供奶的奶农之一。他和同村17户奶农各自散养奶牛,一同到挤奶厅统一采奶。他说,挤奶时,除了给奶牛挤掉三把“细菌奶”后,剩下工序全部由机械化完成,鲜奶在真空的容器中抽取、流动、存储,“奶农根本接触不到鲜奶,怎么掺假?”

马老汉自己的一周岁孙子和五岁孙女都是喝三鹿婴幼儿奶粉长大的,他气愤地说,三鹿整个“问题奶粉事件”就是奶贩和三鹿验收,收奶人员勾结作案的结果。三鹿不应将屎盆子扣在奶农身上。

自三鹿集团停产整顿后,石家庄各县挤奶厅牛奶无法存储纷纷关闭拒收鲜奶,引爆上千奶农愤怒。奶农纷纷将刚挤出的鲜奶浇树、浇菜,有些奶农甚至直接泼在马路上。

石家庄五年中张风明一家人省吃俭用吃住在牛棚里,每天凌晨二时起床为奶牛喂料、洗澡、挤奶一直忙到第二天天黑。张风明说,养奶牛的五年辛苦心血,只给挣了点口粮钱。我们卖奶给挤奶厅商贩1公斤2.2元,只挣几角钱。三鹿给挤奶厅商贩多少钱我们奶农不知道。但我们奶农的钱都被三鹿和商贩挣了,奶农们是三鹿和商贩奴隶,就是“奶奴”。

张风明说,农村人喝不惯鲜奶,县城人数有限又赶上三鹿出事,城里人也不喝奶了,别的乳业公司我们白给人家,人家也不收!奶牛每天必须挤奶,不然奶牛会得乳房炎就没得救了!奶农别无选择,只能眼睁睁含泪倒掉直着为他们生存的鲜奶!

因优质鲜奶屡屡遭拒收,石家庄正定县永安奶农杨双六一怒之下将7吨鲜奶倒掉浇树浇花。杨双六说,1吨鲜奶3300元,我这一倒就是一天2万元打水漂。明天还要接着倒。奶农的利益谁来保证?

三鹿奶粉问题,别把责任往农民身上推

安徽田水月/三鹿奶粉出事后,三鹿集团立刻对外宣称不是自己的问题,主要是不法奶农在卖原奶时添加了三聚氰胺,这种大型企业的回答已经形成一种固定模式。一旦食品企业的食品出了问题,立刻把责任推给在社会中没有任何发言权的农民。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结果往往责任不在农民身上。好在17日河北官员表示,在三鹿奶粉中添加三聚氰胺的,主要是三鹿集团下一些奶站的不法分子,不是奶农,奶农是受害者。

这次政府还了奶农的清白,然而过去农民背了黑锅恶名往往无人为其洗刷。

就我所知道,农民对于所销售的粮食、蔬菜等农作物的安全多数是非常重视的。比如夏天豆角、小白菜非常好生虫,农民不得不打农药,但是豆角生长非常快,基本上隔一两天就可以收获一次,我们家乡的农民在给豆角打了农药之后,却要等一个星期之后再收获,在这一个星期中让那些豆角白白老去浪费掉,用他们大多数人的话说,”要是把人吃出问题怎么办?要是把人吃死了,即使找不到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

当然也确实有农民为了利益而销售一些不安全的农产品,比如,我们这边的很多菜农为了赶季节,西红柿还没有成熟时,就在西红柿表皮上涂抹催红剂,使之能够早点上市场,卖个好价钱。

总的来讲,农民兄弟还算是重视农产品的安全,一是农民还是保留着淳朴的本质,二是农民的知识水平落后,还没达到科技造假这个水平。我希望中国所有的企业,特别是食品企业,为了国人的安全,请不要为了追求利润而损害他人的健康,更不要把一切责任推给弱势的受害者–农民。

本文发表在BBC“中国人谈中国”,不代表BBC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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