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326/西藏问题为何不能够退让?

(星星生活特稿/作者:史毅敏)当年初到美国读书,惊觉西方某些人对西藏问题谬误之深,远超想象。那时年轻,不免有些天真,大概他们对西藏问题不了解罢?为此,我将一次课业选定西藏问题,论述西藏不能独立的道理。藉此缘由,算是对西藏问题有了一点初步研究与思考。当然,今天的我,已经被事实打破幻想。我终于了解,人采取何种立场,是基于他们利益所在。

西藏是中国一部分。其历史传承,已经有许多文章论述,毋庸赘言。倒是部分人几个常见错误观点,时常引人困惑,我特在此试论一二。

**错误观点一:西藏一直独立存在,外族进入西藏都是入侵,现在都应该退出西藏

两年前我随一个美加商务代表团访华,十余个小时漫长飞机旅程,不免谈到政治。我与一位美国政府官员,就西藏问题产生一场“机舱辩论”。我告诉他,我反对西藏独立,因为这是我们的土地。这位美国绅士,却持相反立场,认为那是他们的土地。西方民众,持此观点,人数颇多。

世界各族人民,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在各自的某个范围内,通过一次次反复交往–和平的或战争形式的–逐渐形成了一个个政治实体。近代社会通行的国际法则,建立在尊重这一历史和现实基础之上。因此,尽管面对世界上有多达两千多个民族,却只有两百多个国家这一事实,联合国宣言却明确说明“主权国家不容分裂”。

西藏正式加入中国始自13世纪。1247年,西藏宗教领袖萨迦班智达-贡噶坚赞同蒙古皇子阔端在凉州(今甘肃武威)议定了西藏归顺的条件。1271年,蒙古汗政权定国号为元,不久后统一了全中国,创建了继汉、唐皇朝之后中国各地区、各民族大统一的中央政权,西藏成为元皇朝中央政府直接治理下的一个行政区域。

此后历经明、清、民国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西藏始终置于中央政权的管辖之下。这个过程,远远早于欧洲人对新大陆的殖民与占领,当然更早于近代国际法原则的确立。如果今天的国际法则放弃尊重历史现实,只要一个民族历史上曾有过独立存在的现象,就应该独立的话,今天世界上许多国家,都会失去统一形式下存在–甚至自身存在(比如美国和加拿大)–的依据。

**错误观点二:藏族有自己独特宗教文化,所以应该独立

我参加本地电台叩应(call-in)节目,讨论西藏问题,有一位移民朋友,打来电话。他居于多伦多Parkdale区,与藏族移民接触较多,他了解到藏人拥有完全不同宗教文化习惯,进而觉得应该让藏族独立。这想法颇有代表性。

拥有独特宗教文化,不能成为要求独立的理由。世界上有众多多民族及多元文化国家,他们在统一形式下的存在和发展并没有受到质疑。苏格兰人有自己的语言、文化与习俗,当地也一直有要求独立的呼声,西方世界并没有给予支持。我们加拿大魁北克的法语文化与主流英语社会完全不同。1995年魁省独立公投前夕,美国总统克林顿公开发表声明,反对魁北克独立。可见,拥有独特文化,不足以成为要求独立的理由。

**错误观点三:西藏独立有利于保护西藏文化

阿沛?阿旺晋美有个儿子,当年作为流亡民运人士(注意:不是藏独人士),接受过一个专访,其中谈及他对西藏独立问题的看法。作为阿沛之子,又受过良好教育,他的表述是平和的。他“倾向”支持西藏独立,因为“这有利于保护西藏的文化“(手头虽无原文在手,但这几个字我记忆极为清晰)。西方许多民间人士支持藏独或许也是出于保护西藏文化的善良愿望。努力妖魔化中国的部分人士,不少也是以此为支持分裂中国的幌子。

今天世界上的发展中民族,其独特文化面临的最大威胁来自哪里?毫无疑问,不是来自东方,而是来自西方。主权独立的国家又如何呢?从中国到日本,从南美到东欧,以美国文化为代表的西方文化无孔不入。今天拉萨街头,有几个中原汉文化特色的“大屋顶”建筑呢?西方式钢筋水泥建筑倒是不少。西藏传统文化亟待保护,如同中华民族其他民族–尤其是汉族–之传统文化亟待保护所面临的挑战并无不同。

保护独特文化,一方面要采取正确文化政策,平衡经济发展与文化保护之间的正确关系。另一方面,要积极发展生产力。唯有提升经济力量,才可以增强民族自信,解决保护与发展自身文化的根本问题。

另外,发展中民族的独特文化,并非“文明民族”观赏橱窗中供鉴赏品玩的古董。它是本民族人民生活的一部分,它是也应该是变化的、发展的,它有前进的权利。我时常觉得部分“文明人”有伪善的一面–他们希望可以永远挎着照相机,大大咧咧的到世界各地走来走去,像游览动物园一样观赏“落后民族”的奇特风俗。

**错误观点四:中国政府迫害藏人,因此西藏应该独立

中国政府着几十年来对中国的统治管理,路人皆知,不必讳言,连中国政府也承认有“十年浩劫”之说。对此中华民族各个成员民族均深受其害,藏族同胞也未例外。政府的错误执政,就可成为独立的理由么?其实作为中华民族的主体民族– 汉族人民,在这一点上受害最深。

真正的办法,是民众,各族民众联合起来,共同促进国家政治发展,让中华民族各成员民族的同胞,共同过上幸福生活。

**错误观点五:反对西藏独立,是为了维护中国或汉族的利益,因此是错误的

维护自身利益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对。在国际政治方面,在谈法理的同时,从来都要理直气壮谈利益。我们有一部分反对藏独的华人朋友,习惯停留在法理方面据理力争,避免谈论利益得失,这大概源自我中华文化重义轻利的优秀儒家传统。

其实,今天的世界,本质上仍然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西方列强,从不讳言他们利益所在。美国为什么要占领伊拉克?因为“中东地区有美国重要战略利益”。美国军事侦察机为什么要不断沿中国边境线实施侦察飞行?因为“美国在东亚有重要利益”。

美国为什么支持科索沃独立?因为符合美国利益。库尔德人多年遭受多国迫害,悲惨遭遇催人泣下,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美国占领伊拉克,满心欢喜认为终于苦尽甘来,可以独立了。没承想美国对库尔德人独立运动并不支持,因为美国在土耳其的利益更重要。

我们为什么要捍卫西藏主权?原因之一是为了中华民族的利益。

西藏事关中华民族重大安全利益。中国境内的藏族,除聚居在现西藏自治区外,还散居在云南、四川、青海、甘肃等省。其中青海的塔尔寺,甘肃甘南自治州(含今年发生骚乱的夏河县)的拉卜楞寺,都是藏传佛教的重要宗教中心。这也就是达赖所说的“大西藏”地理概念。西藏一旦独立,这些周边省份的边界纠纷将永无宁日,直接威胁中华民族中心地区的安全。上世纪五十年代解放军入藏部队指挥官张国华,在部队动员大会上,用了言简意赅的八个字,如果西藏问题不解决,“一省不定,四省难安”,此之谓也。

西藏事关中华民族重大政治利益。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近几十年由于中央政府的管制问题,以及西方国家出于自身利益的鼓动,不只一个民族,出现要求独立的声音。一旦西藏独立,就如同多米诺骨牌,其效应一发不可收。中国细碎化,将大幅削弱中国未来的竞争力。

西藏事关中华民族长远发展利益。西方国家长期以来,在重大利益地区策动国家细碎化,以利操控。从巴拿马独立,到南斯拉夫和前苏联解体,都是这一现象的反应。当年苏联解体,俄罗斯与中东之间,一夜之间产生众多小国,将其与世界能源中心远远隔绝。西藏独立,中国将面对世界能源中心大踏步后退。

同时也应看到,西藏独立,不符合西藏同胞的自身利益。西藏与中原拥有长期自然形成的密切经济联系,有它的自身规律。切断这一联系,将妨碍西藏自身的发展,如同魁北克独立,将妨碍魁北克自身的经济发展一样。

**错误观点六:中国中央政府花如此巨款支持西藏建设发展,得不偿失,不如干脆甩掉这个包袱

持这个观点是只看目前,未看长远。西藏一旦独立,威胁、麻烦与纠纷日至,届时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更重要的,是会丢失金钱买不到的利益。

对待西藏问题,就像那歌里唱的,我们实在是“背后有亲人,不能够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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