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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生活记者捷克佳报道）曾经摆满口罩，洗手液，罐头，还有卫生纸等产品的超市货架在恐慌抢购潮中空空荡荡，其中最令人困惑的流量明星是卫生纸。为什么在受疫情影响的多个国家，民众都在疯狂抢购和囤积卫生纸？是能避灾，避险，还是能避孕？
有朋友打趣道，“手纸是多功能的，处理擦眼泪、鼻涕、还有那啥等进出口业务，冷了也能当棉花，纸浆和面汤也算亲戚吧！”
如果在Google中加引号定向搜索”toilet paper panic”，会发现竟有多达530万条的相关条目。检索相关新闻报道，这股妖风的走向，前期可追溯到亚洲的香港、日本，随后蔓延至澳大利亚、英国、美国、加拿大等多个国家。
抢购潮中还出现三个走火入魔般的标志性事件。一是香港发生武装抢劫超市600卷卫生纸货盘劫案，二是澳大利亚报章《NT News》在报纸中印刷近乎空白的八页“厕纸”，供人们在紧要关头使用。还有一个是英国一家游乐厅老板将自动抓取游戏机中的玩具换成厕纸和洗手液。
恐慌抢购和囤积卫生纸引起众多媒体的关注，知名的如英国BBC，每日电讯报，天空新闻（Skynews），美国CNN，CNBC，纽约时报，澳广ABC，加广CBC，日本NHK，法新社等，甚至阿拉伯世界的半岛电视台（Al Jazeera）也来插上一脚。
在相关报导中，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与学者纷纷发表看法，这其中既有心理学家，也有市场消费专家，还有应急专家等各路大神，他们从不同的专业角度解读抢购与囤积卫生纸这一奇葩现象。综合多位专家学者的内容，其原因大致可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图1：消费者将抢购目标瞄准卫生纸】
**目录：
1、恐惧蔓延驱动的羊群效应
2、重新夺回掌控感
3、社会证据潜意识主导僵尸模式
4、零风险偏差
5、认知偏见颠覆常识
6、空间错觉
7、错失恐惧
8、生存最低标准
9、难寻简单替代品
10、管控情绪的零售疗法
11、文化特质与个人主义
12、应对缺乏官方明确指示之策
13、动物囤积本能
14、社交媒体推波助澜
回顾：历史上的类似事件
展望：加拿大卫生纸不会断档
主要参考文献
【图2：羊群效应亦称“从众效应”，受一致性思想或行动的影响而跟从】
**1、恐惧蔓延驱动的羊群效应
在众多专家中，加拿大卑诗省UBC大学（The 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流行病心理学家泰勒（Steven Taylor）教授可谓是网红，多家媒体的采访中均出现他的声音。泰勒是《大流行病的心理学：为下一次全球爆发的准备》（The Psychology of Pandemics: Preparing for the Next Global Outbreak）一书的作者。
泰勒的主要观点是，囤货的动力源于“恐惧蔓延”（fear contagion）驱动的“羊群效应”（herd effect）。简而言之，原因在于我们人类的大脑。
恐惧具有传染性，这几乎是一种反射反应。泰勒说：“如果你在购物中心，看到周围的一些人以惊慌的方式抢购，恐惧感便会蔓延，引发其他人也追风抢购的效果。”社交媒体和新闻报道中不乏满载的购物车和超市空荡荡货架此类充满戏剧性的画面，更是强化这种恐惧。
剑桥大学（Cambridge University）社会心理学教授林登（Sander van der Linden）也提出同样的观点。“当人们感受到压力时，会观察其他人在做什么，会采取相同的行为仿效。从进化的角度说，有时候，社会知识可能具有很大的价值。如在丛林中，有人从蛇身上跳过，你便会仿效同样的动作。但有时这样未必正确。”
在加拿大，官方敦促人们必须自我隔离购买物资，当局明智地建议民众储备食物，洗漱用品和处方药，但这个简单的消息反而引人注目。
或许是过分强调洗手惹的祸。“特殊危险需要采取特殊的预防措施，有人告诉你不要戴口罩，而应该洗手。”泰勒说，当人们被告知危险即将来临，但是你所要做的只是洗手，这种行动似乎与威胁不相称。
一方面，需要多少是不确定的，因为未来不可知。当一些焦虑的购物者开始囤货时，就产生了“过度的紧迫感和对稀缺性的恐惧”，而对稀缺性的恐惧会导致真正的稀缺，势态便会如滚雪球般蔓延。
另一方面，个人焦虑也没有减少。每个人都会遇到过在厕所无纸可用的难堪时刻，在疾病大流行之际，如果被遗弃在家中卫生间里而没有卫生纸，真会让人感到万分无助。
泰勒预测，如果病毒自测工具包可用时，人们也将受到惊吓。他说：“有些人会强迫自己进行测试，以检查自己的安全性。” “这提供了错误的安全感。就像卫生纸一样。”
但是，新冠疫情期间，消费者放弃了卫生纸，并不意味着囤积的结束。任何人都无法预知疫情将持续多久，再加上社交媒体空旷货架照片的渲染，形成了一种强烈的恐慌购买环境。泰勒说：“卫生纸热潮会消失，但还会冒出其他的。”
卫生纸抢购与银行挤兑并没有什么不同，那种失去毕生储蓄的恐惧将会非常强烈，由于银行挤兑可能对经济造成灾难性的影响，几十年前，各国政府建立了存款保险机构，以确保客户的资金安全。尽管零售商已开始限购卫生纸的数量，但对于卫生纸，世界上并没有类似的保证。
【图3：澳大利亚一名妇女3月5日坐在由装有厕纸的盒子制成的“宝座”上。Chris and Haidee Janetzki va Reuters】
**2、重新夺回掌控感
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的消费者和商业心理学家齐夫里科斯（Dimitrios Tsivrikos）称，对掌控感（Sense of control）的焦虑是造成普遍恐慌的另一个因素。
在危机或可感知时期，当人们感受到威胁时，通常不会做出理性的反应。“人们采取非常不合理的方法行事，囤积物品只是为了确保我们感到安全，” 齐夫里科斯博士说， “这是我们应对不确定性的应对机制。” “在不确定的时期，人们的恐慌会变得不理性且完全神经质。”
英国临床心理学家布莱尔（Linda Blair）对此表示赞同，并指出这种行为根深蒂固，还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她解释说，当人们感到害怕时，不会通过大脑皮层进行思考和做出决定；相反，人们有情感上的回应。她说：“ 恐慌购物是由情感驱动的：您让恐惧引导您，而不是逻辑。”
齐夫里科斯解释了灾难性恐慌（disaster panic）与普遍性恐慌（general panic）之间的区别，卫生纸成为后者的象征。卫生纸已成为大规模恐慌的“图标”（icon）。“如果我们有国际恐慌标志，那将是一个交通警告标志，中间是卫生纸卷。”
他表示，面对灾难恐慌，人们通常会掌握很多信息，知道何时发生，通常会持续几天，你可以对购买的商品保持理性，以此做好准备。但面对公共卫生的新冠病毒，人们不知道疾病会持续多久，对新的病毒也不了解。于是，“应该购买比需要更多的东西，这是我们唯一的控制工具。”
消费者试图获得控制权，而抢购在本质上是人们在努力控制局面。感觉到至少正在以某种方式采取行动，而抢购商品便是这样。
恐慌性购买可能使消费者有控制感并帮助他们解除焦虑，但专家表示，这也可能破坏供应链。齐夫里科斯说：“我们没有无限的供应，因此，如果消费者不成比例地购买东西，那么其他急需该物品的人将无法找到它。”
面对民众疯狂囤积物品，应急准备专家唐纳森（Jeff Donaldson）：“我们理解这是不合逻辑的，但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却是合乎逻辑的。”唐纳森是加拿大退伍军人，也是一名公共政策研究人员，专门研究应急准备。
他说，当人们面临风险时，他们感到焦虑是很自然的，但是焦虑变成恐惧的地方取决于风险的重要性和一个人的宽容度。“有时会发现一些开始对此感到焦虑的人会关闭收音机，关闭电视，然后再停止观看。”
“当人们陷入恐惧时，便会选择恐慌性购买。当他们获得的信息转变成恐惧反应时，人们便出去做他们认为最重要，最紧迫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出现恐慌性购买的原因。”
唐纳森说，当人们急于购买商品时，他们不一定需要生存，而更多的是要有控制感。“卫生纸象征着您一直想要的东西，它会让您感到准备充分。”
【图4：香港旺角2月17日清晨一超市发生厕纸劫案。图自港媒】
**3、社会证据潜意识主导僵尸模式
英国消费者和时尚心理学家南丁格尔（Kate Nightingale）提出的“僵尸模式”（zombie mode）与泰勒的观点异曲同工。
如果我们看到其他人恐慌性购买，我们会将其视为“社会证据” （social proof），并自行执行相同的操作。她指出，人们不只是在危机时期这样做，如果自己生存的社会群体似乎在做某件事，那就是外部的确认，就值得这样做。
人类是社交动物，周围的人在做什么，这是我们行为的依据。美国心理学和市场学教授齐亚迪尼（Robert Cialdini）在1984年的著作《影响》（Influence）中提出了“社会证据”一词来描述这一现象。
在更早的1973年，心理学家特维尔斯基（Amos Tversky）和卡尼曼（Daniel Kahneman）确定了人类采取的心理捷径，他们称之为“可用性启发式”（availability heuristic）。人们依赖在特定主题或决定时看到的即时范例。对某事的了解越多，就越相信自己会受到影响。
南丁格尔说：“我们认为生病的几率更高，这仅是因为城市中出现一例，或者是因为我们看了三则新闻，而不是一则。” “一旦人们想起他们的死亡，他们就会变得更加冲动，甚至更多的决定会基于我们倾向于使用的潜意识捷径。”
“即使当我们快乐和健康时，通常也不擅长做出许多理性的决定，而当处于恐惧状态时，行为会更加下意识和冲动，因为恐惧会取代我们具有处理信息的意识，认知能力。我们实际上处于‘僵尸模式’。”
【图5：澳大利亚北领地新闻（NT News）3月4日出版八页近乎空白的厕纸。NT News/Twitter】
**4、零风险偏差
恐慌中为什么人们买那么多卫生纸？“面对不确定的情况，人们可以消除一种风险感觉更好。” 波士顿大学（Boston University）Questrom商学院的扎戈尔斯基（Jay Zagorsky）教授表示，这与“零风险偏差”（zero risk bias）有关。
扎戈尔斯基说：“大量购买卫生纸可以消除如果被隔离而短缺的小风险。人们可能无法消除感染冠状病毒的风险，但可以消除卫生纸用完的风险，这使大多数人感到在这种非常不确定的情况下，他们可以有所控制。”
零风险偏误是指在有其他方案可以降低整个风险的情形下，仍倾向于完全消除某一项风险的偏见。在决策者针对健康，安全和环境问题进行决策时，特别容易出现零风险偏误。
英国东英吉利大学（University of East Anglia）的健康经济学家博哈里（Farasat Bokhari）说：“人们去购买便宜的东西，可以存储，而且人们知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使用。”
较昂贵但必需的库存物品可能是不易腐烂的食物，但是，如果冷冻餐，罐头食品和方便面并不是你的最爱，如果失败，最终可能会丢掉这些物品，花费不菲。
【图6：英国一家游乐厅老板将自动抓取游戏机中的玩具换成厕纸和洗手液。Elle Legant/YouTube】
**5、认知偏见颠覆常识
“面对不确定的情况，人们可以消除一种风险会感觉更好。”美国心理学会和消费者心理学协会的纽约会员默里（Peter Noel Murray）认为，在冠状病毒爆发等情况下，认知（cognitive）和情感（emotional）反应是影响人们决策的两个关键因素。
他解释说：“在这种情况下，认知因素是认知偏见（cognitive bias），这意味着人们倾向于过分强调近期和非常生动的事物。当发生飞机失事时人不会飞；当发生鲨鱼袭击时人们会认为所有鲨鱼都是杀手。这个过程使我们认为，无论当前情况如何，它都与某些可怕的事情类似，它使人们对这件事的看法难以理解。”
默里说，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可能将冠状病毒与过去的致命疾病联系在一起，如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在全世界令大约5000万人死亡。
“在情感方面，答案是自我肯定。在人们的观念中，知道人必有一死，而心智通过寻求控制来应对。” 他补充说：“人们过度恐惧，人们的思想需要对这种感觉做出反应。由此触发自我肯定的需求，这驱使我们做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如购买一年的厕纸。它颠覆了我们不需要这样做的常识。”
【图7：安省密西沙加一间No Frills超市内空荡荡的货架，卫生纸已被扫荡一空。捷克佳摄影】
**6、空间错觉
伦敦大学学院齐夫里科斯说，由于卫生纸的保存期限比许多食品更长，在货架上非常显眼，而且物理尺寸大，因此人们出现心理危机时便会被锁定。
他指出，当人们想要重新获得控制感时，便会被采用大包装的厕纸所吸引。而且卫生纸还价格低廉，花费上无需有太多顾虑。同时还会自我安慰，到时肯定会用到，尤其是持续时间不确定的情形下。
昆士兰科技大学（Queensland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零售专家莫蒂默（Gary Mortimer）博士说，由于某些产品的体积大以及超市无法在储藏室中长期存放这些产品，加剧了这种短缺。
他解释说：“卫生纸面临的挑战是，它要装进大而笨重的包装盒中，而超市实际上只能在一个过道中容纳150到200包，这些卫生纸很快就会装满一个过道。”
“由于空间限制，超市货架上只有很少的卫生纸，只需要100人就买进两包而不是一包，突然之间需求就增加了100％。”如果在罐头过道走，可能会看到一些缝隙，但是如果卖出200包厕纸，最终将是一个空旷的过道，人们会认为这是一场危机。
昆士兰中央大学（Central Queensland University）健康、医学与应用科学学院的罗素（Alex Russell）称：“人们对卫生纸的注意要比其他事情多，因为卫生纸包是占用很多货架空间的大件物品。看到超市里售罄的小件产品（例如洗手液）并不稀奇。而这只是架子上的一个小洞，通常会暂时装满附近的产品。”
【图8：3月6日，澳大利亚悉尼郊外一家超市里，因卫生纸而斗殴，警方最后介入。Nine News/Twitter】
**7、错失恐惧
南威尔士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 Wales）的加格（Nikita Garg）教授说，在没有人确切知道病毒会带来什么，这样的准备工作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控制。
加格说，FOMO综合症（错失恐惧Fear Of Missing Out）在此全面发挥作用。她说，有些人会大惊小怪，因为“他们认为如果这个人正在购买，如果我的邻居也在购买，那肯定有原因，我也必须进入。”
加尔格说，到目前为止，使用卫生纸作为医疗资源并不能助长澳大利亚的需求。当地人的购买是出于恐惧。以前，澳大利亚人已经储备了家庭用品，但这是由于自然灾害（例如丛林大火或飓风）造成的，并且仅限于某些社区。
“但面对新冠病毒，人们不确定事情会如何发展，或者情况会变得更糟。他们希望有所准备，因为这是他们获得某种控制感的唯一方法。”
【图9：生存最低标准也不能无纸可用】
**8、生存最低标准
人们为什么要抢购卫生纸？没有人相信厕纸会为他们提供针对冠状病毒的任何特殊保护。但是，面对自我孤立的前景并要求长时间待在家里，没有人希望用尽所有必需品。
英国消费者行为专家罗汉•米勒（Rohan Miller）博士表示：“我想，如果人们想长期与家人团聚，他们想确保自己的生活有所舒适。”
这就是为什么像卫生纸之类的物品会与人们生存所需的物品一起出现在人们的紧急购买清单上的原因：“卫生纸并不重要，与食物或水等其他物品相比，生存清单还差得很远，但这只是人们坚持的最低标准。”
澳大利亚悉尼大学（University of Sydney）的另一位消费者专家米勒（Rohan Miller）博士认为，这反映了现代化便利占主导地位的城市化社会和生活方式。他说：“我们不习惯于短缺和稀缺，我们习惯于在需要时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因此，急于获得卫生纸只是保持这种状态的绵羊心态（sheep mentality）。”
柔软的白色卫生纸上摆满了幼犬和纯雪的图片，是很多人不愿在精神上分担的日常“奢侈品”。他认为，如果人们想长期与家人同住，人们希望确保自己的生活有所舒适。“与食物或水等其他东西相比，厕所纸并不重要，它离生存清单太远，但这只是人们所坚持的最低标准。”
墨尔本大学（University of Melbourne）社区减少灾害风险参与项目库克（Brian Cook）说：“我怀疑这与人们对压力的反应方式有关：他们希望获得舒适和安全感。”因为人们认为如果生病就需要它。
**9、难寻简单替代品
心理学家表示，在高度焦虑的时候，囤积是人类的自然反应，尤其是对于确保有充足的卫生纸需求的渴望并不令人感到意外。墨尔本的心理学家费里尔（Adam Ferrier）说：“当我们购买东西时，无论是食物，身体护理还是卫生纸，靠近身体的东西都非常舒适。”
加拿大西蒙菲莎大学SFU（Simon Fraser University）SFU Beedie商学院名誉教授、市场营销专家梅雷迪思（Lindsay Meredith）说，与食品等其他事物相比，厕纸几乎没有间接替代品。他举例说，如果某人没有买到罐头，则可以购买其他食物。“间接替代品是与产品具有相同功能的另一种产品，但它的用途可能有所不同。”
对于卫生纸则没有简单的替代品。“基本上只有卫生纸，您可以尝试使用纸巾和餐巾之类的东西以及报纸，但是，这里选择的实际上是厕纸，” 梅雷迪思说，“在北美，这被认为是必要的。”
【图10：不需要厕纸的坐浴盆（Bidets）也很流行。Helpful DIY/YouTube】
梅雷迪思说，在日本，用坐浴盆（bidets）或坐便器喷水清洗，那里的人们可能并不认为需要厕纸。“但在这里需要厕纸，”梅雷迪思说。
不需要厕纸的坐浴盆在许多国家也很流行。澳大利亚最大的坐浴盆分销商之一说，自厕纸危机以来，询盘量增加了两倍。
【图11：美国设计的净身器（shatafa）。 J. Pat Carter /美联社照片】
在世界厕纸危机中，中东人笑了。在许多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厕所都装有净身喷头（或称妇洗器）沙塔法（shatafa或shattaf，一种坐浴盆附件），可减少对厕纸的需求。沙塔法是一种便利的清洗设备，通常安装在厕所中，这能够使用水清洁自己。
澳大利亚昆士兰中央大学（Central Queensland University）健康、医学与应用科学学院的罗素（Alex Russell）也认为，卫生纸的替代品不容易找到，“如果没有一卷厕纸，那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令人沮丧的。当然，有面巾纸或餐巾纸，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图12：零售疗法是人们管理情绪状态的一种方法。图源：精奢商业日报】
**10、管控情绪的零售疗法
人类的大脑为何会出现惊慌失措，即使当局在向公众保证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也是如此。伦敦艺术大学（University of the Arts London）的消费者心理学家马斯登（Paul Marsden）认为，简短的答案可以在“零售疗法”（retail therapy）的心理学中找到，这是人们管理情绪状态的一种方法。
这些需求是自主性或对控制性的需求，马斯登将其定义为“我们购物”而不是“我购物”，购物时实现的能力使人们感觉到他们是“聪明的购物者”。他说：“这是在感觉失控的世界中收回控制权。更进一步说，恐慌性购买可以理解为满足人们的三个基本心理学需求。”
三个基本心理学需求分别是：自主（Autonomy），胜任（Competence），关系（Relatedness）。零售疗法是通过购物来改善买方的情绪或性格，通常在抑郁或压力时期出现。逛街购物可能会带来短暂的舒适感，缓解烦躁不安，但会增加成本，甚至上瘾 ，造成债务负担。
日本庆应义塾大学（Keio University）社会心理学教授吉川惠子（Keiko Yoshikawa）说，抢购囤积行为在危机时期很常见。她说：“人们看到其他人都买厕纸，都想避免空手而归。”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这种毫无根据的信息正在导致抢购浪潮。”
【图13：澳大利亚女演员、歌手及模特索菲·蒙克（Sophie Monk）承认她缺厕纸。Instagram】
**11、文化特质与个人主义
澳大利亚迪金大学（Deakin University）人类行为专家哈里森（Paul Harrison）博士解释了民众，特别是澳大利亚人囤积卫生纸的原因。
他说，研究表明，在澳大利亚这样的资本主义文化中，人们可以通过购买商品来解决问题。在遇到麻烦时，被鼓励花钱摆脱困境。“购买诸如厕纸和清洁用品之类的实用用品可以平衡这种缺乏控制感。”
恐慌性购买还涉及文化方面，与澳大利亚的个人主义态度有关。哈里森博士说：“作为一种文化，澳大利亚人倾向于以个人为主导，我们重视自信和独立性。”
当事情变坏时，具有个人主义倾向的人往往不会感到社区的支持。“因此，在这样一个具有个人主义倾向的社会中，面对压力，当意识到世界混乱时，他们会为自己和家人谋生。”
澳大利亚人已经表明，在像近期的森林大火紧急事件那样的危机时期，他们可以团结成一个社区，但是哈里森博士说，冠状病毒是不同的。如果患病，就会被真正孤立起来。因此，人们会觉得他们需要照顾自己和家人。
对于那些想减轻焦虑，但又想买厕纸的人，哈里森博士建议考虑转向其他人。他说：“减轻焦虑的一种方法是为他人做事。” “思考您可以为他人做些什么，也能带来这种回报感。”
【图14：厕纸漫画。Rob Tornoe, The Philadelphia Inquirer】
**12、应对缺乏官方明确指示之策
权威人士缺乏明确的声音助长了恐慌。伦敦大学学院齐夫里科斯说：“公众从政府和零售商那里得到了相互矛盾的建议，因此人们大量购买，这归咎于该系统没有对人们应该做的事情发表一致意见。”
剑桥大学的林登说，“在美国，人们从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和特朗普政府那里收到相互矛盾的信息。当一个组织说它很紧急而另一个组织说它处于控制之下时，这会使人们感到担忧。”
卡内基梅隆大学（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工程与公共政策系和政治与战略研究所的心理学家费施霍夫（Baruch Fischhoff）教授说，“除非人们看到了官方承诺会照顾好每个人，否则他们将猜测是需要多多少少厕纸的可能性。没有官方承诺的事实可能会增加这些可能性。”
【图15：多伦多Costco Business Centre内超长的付款队伍，尾部望不到头部。捷克佳摄影】
**13、动物囤积本能
在危机来临时，囤积会让人们感到安全。囤积也是人类生物性的一种表现，鸟类、松鼠和其他动物也喜欢囤积东西。
坦普尔大学（Temple University）教授，美国心理学会前主席法利（Frank Farley）表示，囤货可能会比较实用。他说，随着官方和国际组织建议，某些人应留在家中并避免与其他人或人群接触，人们很自然地要做好准备。
他说，新冠病毒正在产生一种生存主义的心理，在这种心理下，我们必须尽可能多地居家生活，因此必须“储备”必需品，其中肯定包括厕纸。如果用完了厕纸，能用什么取代它？
由于对新冠病毒的恐惧，澳大利亚的超市大部分厕纸都售罄。一家澳大利亚报纸甚至在出版中多印了八页空白，用着紧急厕纸。
卡内基梅隆大学心理学家费施霍夫（Fischhoff）说，四处奔波花钱买厕纸，唯一的额外费用是麻烦，因为要排长队而很难找到它。他说，由于卫生纸最终将会使用，这与购买可能不会使用的东西（如易腐物品）不同。
新西兰惠灵顿奥塔哥大学（University of Otago）公共卫生教授贝克（Michael Baker）说，“抢购和囤积显然不是可取的，但可以理解，尤其是当人们看到城市，地区甚至整个国家处于封锁状态的照片时。”
【图16：多伦多Costco Business Centre购物者满载货物的推车。捷克佳摄影】
**14、社交媒体推波助澜
多个受访者都提及社交媒体在卫生纸抢购囤积风波中的推波助澜作用。在瘟疫和传染病时代，我们本应储备的所有东西中，要拯救所有人的不仅是厕纸，还包括许多个月的厕所供应纸？
新加坡学者布法瓦尼斯（Roland Bouffanais）和林新善（Lim Sun Sun）表示，社交媒体在厕纸危机中发挥了“像野火一样蔓延”的重要作用。 “人类之间的集体行为与动物界的过程非常相似，例如鱼群和鸟群中相互学习。”
UBC教授泰勒说，社交媒体在新冠病毒恐惧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错误信息容易传播，开放的平台加剧了恐慌的声音。“我认为它很可能会在社交媒体的戏剧性图像中留下来，因为它很清楚，卫生纸包非常有特色，并且已经在人们的脑海中联系起来，象征着安全性，”
但另一方面，“社交媒体可以为社会提供支持，特别是在您处于自我孤立状态时。”“在先前的大流行中，暴动和不良行为相对不常见，确实发生过，爆发了，但主要的反应是团结一致，互相帮助并尽力而为。社区来解决这个问题。”
惠灵顿奥塔哥大学教授贝克说，在此前2009年的那场流感大流行并未引起人们的恐慌，持续的危机类似于自然灾害期间的行为反应。但“这次的区别是，人们现在将COVID-19视为一种真正的威胁，这种威胁将持续数月，而且他们可能对当局遏制它没有信心。”
贝克说，社交媒体的影响参差不齐。 “这有利于人们聚集并表达意见，但是也会有许多杂音稀释了来自关键医疗机构的信息。现在，每个人都是专家。”
有关新冠状病毒的信息不足也正在影响人们的反应，而当局目前采取的措施似乎并未使群众放心。贝克说：“我们不善于学习却容易忘记。今天还没有人看到这种全球大流行的严重程度。目前在大多数国家，管理这种大流行的措施还远远不够。”
**回顾：历史上的类似事件
曾经物资匮乏的中国人对抢购风并不陌生，记忆犹新的是1988年，价格放开导致通货膨胀，人民币贬值，抢购风潮席卷全国。从柴米油盐到冰箱彩电，凡是能保值的，人们都抢购，把抢购风推到了最高潮。还有一次是2011年，由于担心日本核泄漏扩散，中国部分地区刮起小范围的“抢盐风”，后来成为笑谈。
在美国历史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泰勒指出，在1918年西班牙流感爆发期间，人们因恐慌抢购外用药膏Vicks VapoRub。在流感爆发期间仅一年时间，该产品的销售额就从90万美元增长到290万美元，工厂不得不日夜运转其以保持供应。Vicks VapoRub是一种非处方药，用于抑制咳嗽，轻微疼痛和蚊虫叮咬。
【图17：1973年美国厕纸限量供应。Via/ Library of Congress】
疯狂抢购卫生纸现象也不是首次。1973年12月，在石油危机和电力短缺的背景下，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C)深夜时段著名脱口秀《今夜秀》主持人卡森（Johnny Carson）在节目中开玩笑警告称厕纸短缺，消费者闻讯后清空商店卫生纸，这股妖风持续了四个月，导致商店和制造商不得不限量供应，卡森后来为此道歉。这也成为有关谣言传播方式的一个经典案例。在2013年，由于产量下降，委内瑞拉人也囤积过厕纸。
与此前一样，这波卫生纸囤积风潮即将结束，已经有迹象表明这一趋势。泰勒说：“社会对这类行为具有自我纠正的机制。”社交媒体上的人们已经开始取笑这种现象，这样一来，人们就会对囤积卫生纸产生耻辱。
**展望：加拿大卫生纸不会断档
加拿大卫生纸制造商克鲁格（Kruger）表示，其工厂正在加班工作，以应对由新冠疫情大流行引起的需求激增，并誓言任何短缺都是短暂的。这家总部位于安省密西沙加的公司生产加拿大所有纸巾产品的约三分之一，旗下品牌有Cashmere，Purex，Scotties，White Swan和SpongeTowels。
尽管一些商店货架空缺，但克鲁格产品公司首席执行官比安科（Dino Bianco）表示，加拿大人不应为卫生纸而感到恐慌。他说，厂方正在加班加点生产，正在加快向客户的发货，以确保继续满足消费者的需求。
克鲁格的大部分纸制品都在加拿大的7家工厂生产。比安科说，克鲁格公司注意到两周前卫生纸产品的订单急剧增加。2月，仅Costco报告的销售额与2019年同期相比增长了11.7％，客户购买了更多必要产品以应对冠状病毒的传播。
比安科说，抢购显然会继续下去，很多方面都会有影响，但很明显，这导致大多数行业措手不及。恐慌性抢购导致需求激增，但囤积后的需求将异常低。事后人们会平静下来，因为每天只会使用那么多卫生纸。
【图18：全球商业数据平台Statista卫生纸消费】
据全球商业数据平台Statista消费市场的一份报告显示，美国在卫生纸消费方面居世界首位。 平均而言，美国人每年消费141卷，相当于大约12.7公斤。紧随其后的是德国人，消费 134卷。 英国排在第三位，消费127卷。前十位的其他国家依次是日本（91），澳大利亚（88），西班牙（81），法国（71），意大利（70），中国（49），巴西（38）。
加拿大未能入围前十位，或许真是地大物博，玉米叶子多。。。
主要参考文献：
20200309/CNN：The psychology behind why toilet paper, of all things, is the latest coronavirus panic buy
20200314/Sky News ：Coronavirus: Why are people panic buying and why toilet paper?
20200311/Telegraph：The psychology of panic buying: why we’re stockpiling toilet paper ‘like zombies’
20200313/Al Jazeera News：Toilet paper, canned food: What explains coronavirus panic buying
20200304/BBC：Coronavirus panic: Why are people stockpiling toilet paper?
20200310/Maclean’s：The economics of the toilet paper panic—and why more stockpiling is inevitable
20200311/Edinburgh News：Here’s why the coronavirus has people panic-buying toilet roll
20200311/CNBC：Here’s why people are panic buying and stockpiling toilet paper to cope with coronavirus fears
20200303/CBC：’Herd effect’: Social media images of empty shelves fuelling panic buying over coronavirus, says prof
20200310/Global News：Toilet paper panic: Fear, fights and memes spreading faster than coronavirus
20200303/Boston News：Pandemic panic: Why are people buying so much toilet paper?
20200313/iflscience：Why Are People Panic Buying Toilet Paper?
20200313/news.com.au：Science behind why Australians are panic buying toilet paper
20200313/The New York Times：Is There Really a Toilet Paper Shortage?
20200310/Business Insider：The coronavirus outbreak has prompted people around the world to panic buy toilet paper. Here’s why.
20200310/The Georgia Straight：COVID-19 panic buying of toilet paper explained by SFU marketing expert Lindsay Meredith
20200317AFP：On a roll: The psychology behind toilet paper panic
20200313/CBC：Canada won’t be wiped out of toilet paper, says leading manufacturer
20181005/STATISTA：The U.S. Leads the World in Toilet Paper Consumption
99999999/dustyoldthing.com：That Time Johnny Carson Started A Toilet Paper Pani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