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 “飓风”(Hurricane)式战斗机低空飞行在加拿大某处的农舍上空。
中国网 china.com.cn/二战中，加拿大对盟军主要的贡献是执行了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BCATP）。从1940年5月到1945年5月，来自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比利时、自由法国和波兰等国家的167000多名学员在加拿大境内建立的107所学校学习。战争期间，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培养的了50000名飞行员，这一数字是加拿大生产飞机数量的3倍。当然，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对欧洲、亚洲和非洲的空战产生了重大影响。
当我们回首这段在加拿大土地上完成的并对战争产生重大影响的“壮举”之时，读者可能会想起战争暴发时，加拿大皇家空军几乎只有50架飞机，其中大多数飞机是用于监控的民用飞机。
那时民用机场也很少，即使偶尔看到天上有飞机，这些飞机通常也带有浮板，这样就可以在加拿大众多的湖泊和河流中起降。当时的加拿大农民占了人口的大多数，他们依然用马在田间耕作。随着战争的暴发，窿窿的飞机轰鸣声打破了加拿大的宁静。
危险的机场
当加拿大皇家空军的作战部队还在关注加拿大东部和西部的战事，做好保卫沿海的准备的时候，随着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的实施，越来越多的加拿大飞机场成为盟军飞行员的训练场。“哈佛”（Harvard ）和“飓风”（Hurricane）飞机的“黄蜂”（Wasp）和“梅林”（Merlin ）发动机的轰鸣声开始彻夜回响在阿尔伯塔省（Alberta）﹑马尼托巴湖（ Manitoba）和魁北克（Quebec）省郊外。全国各地的老百姓经常看到空军在训练，而不像加拿大陆军和海军那样。战争期间，由于在加拿大紧张的飞行训练，加拿大被称作“民主机场”。
一些统计数据可以直观地显示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的活动情况。战争以前，加拿大皇家空军每年的飞行时间约2万7千小时。相比而言，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仅1942年夏季的飞行训练时间就是加拿大皇家空军年飞行时间的4倍多。从1942年10月到1943年9月，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达到最高值，分布在加拿大境内的数百所飞行学校平均每月飞行50万小时——相当于每个学校始终有7架飞机在空中24小时不停地训练。整个1943年，大约有7000架飞机每周的飞行时间达到17个小时。
驾驶飞机的大多数飞行员都是没有经验的飞行学员，因此在起飞着陆和飞行过程中出点问题是常事。从1942年到1943年，在执行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过程中，基本每飞行900小时就会发生一起飞行事故，幸好大多数都没有导致严重后果。在1942年10月至1943年9月期间，各飞行学校共发生了6000多起飞行事故。尽管严重飞行事故所占的比例很低，但还是时有发生。在这一时期先后发生了300多起致命事故。然而，人们低估了损失，就如同他们对加拿大在战争中的损失评估一样。这一误解源于对数据的误判，还有一种趋势就是认为只有境外的战场才有伤亡。加拿大人的卫国之心从来没有真正引起军事历史专家的兴趣，他们宁愿关心国内民众的和平生活，也不愿注意那些迎着危险出国作战的勇敢官兵。
低估损失
对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的损失进行考查，通常都以国防部1983年出版的F·J·赫奇（F.J. Hatch）所著的《民主机场：加拿大与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1939－1945》一书中的数据为基础。赫奇的数据来自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的最终报告（DHH，73/1558，第10卷），该报告完全可信。根据这一报告，有856名学员在加拿大训练期间丧身，其中超过半数（469名）的是加拿大皇家空军的飞行学员。牺牲了这么多飞行学员非常遗憾，但这与加拿大皇家空军在整个二战中牺牲大约17000名飞行员相比，只是个小数目。
事实上856名的死亡数字与战争期间在加拿大境内牺牲的飞行员相比也是个小数目。赫奇没有错：在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的前5年确实有856名学员牺牲，但在加拿大境内牺牲的加拿大皇家空军飞行员的总数则达到了2367名，这2367名还只是战争期间有记录死亡人数的14%。这一数字远远超过了加军在迪耶普（Dieppe）突袭（1942年8月19日，6000人的英、加拿大部队在迪耶普登陆突袭德军，在这次行动中加军900多人牺牲，2000人被俘，这是加拿大在二战中损失最大的一次行动——译者注）和香港惨案（1941年11月，为保卫香港，加拿大政府向香港派出了2000名增援士兵，在战斗中250人牺牲，另有300名战俘死于牢狱——译者注）中的死亡人数，也远比英国皇家空军及其盟友在英伦战役中损失的915架飞机要多。在大家普遍认可的856名事故死亡数字与上面提到的2367名牺牲之间有什么不同？这些数字来自于加拿大皇家空军在战争末期统计的数据。
在这些死亡当中，四分之一多一点（619名）的人员并非死于直接的军事行动，包括自然死亡、交通事故，甚至还包括自杀。加拿大境内非直接军事行动的死亡率远高于海外，在海外的非直接军事行动的死亡率低于总数的2%。在加拿大境内剩下的1748名死亡当中，22%（383名）是作战部队，而仅有8名死于“敌对行动”。也许有人会问，在加拿大境内的死亡人数不包括境外那些死于暴力的情况，但需要说明的是，境外的死亡人数并非都是死于敌对行动。大约40%（5630名）境外加拿大皇家空军飞行员不是死于敌人的行动，其中非作战部队就占2000名。总的来说，在二战中加拿大皇家空军损失的17001 名飞行员当中，由于与敌作战造成的死亡人数占54%（9209名）。
可以说，在境外飞行事故中丧身的3063名飞行员与其他在行动中牺牲的9004名飞行员是没有区别的。因此，没有理由对在境外牺牲的飞行员和在加拿大境内牺牲的飞行员区别对待。在加拿大境内牺牲的2367名皇家空军飞行员与在境外牺牲的14643名飞行员享有同样的荣誉。但是到底怎么看待境内牺牲的这2367名飞行员？因为通常大家都认为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只是在训练中损失了856名“飞行学员”。事实上，对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的数据理解混乱的主要原因在于使用“飞行学员”一词。
除了初级飞行训练学校，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还有军种飞行训练学校、其他特种学校（轰炸、观测以及领航等）和作战训练部队。在作战训练部队，那些刚刚毕业的飞行学员将在国内的防空作战行动中完成训练课目。比如，位于魁北克省（QB）巴葛维尔（Bagotville）的第一作战训练部队的飞行员就参与了保卫萨格奈河区域的阿维德（Arvida）铝工厂的战斗。这些已经不能再视为飞行学员的飞行员可能在作战中牺牲。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的最终报告甚至确定，在事故中他们通常不算做学员：“对各种学校来说，有一点很普遍，那就是在发生的飞行事故中训练飞行员占了一多半”（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最终报告第40页）。在这些事故当中，最先牺牲是飞行教官和学校的参谋人员。
由于以上原因，如何确定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的真实死亡数字？加拿大皇家空军的统计显示非作战部队牺牲了1155名飞行员，这些非作战部队都是训练部队。然而，这一数字仅统计了加拿大皇家空军的飞行员。而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还训练其他国家的飞行员。在训练中牺牲的856名飞行学员当中，加拿大仅占55%，英国皇家空军291名，澳大利亚皇家空军65名，新西兰皇家空军31名。如果这一部分也算作在加拿大境内的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的非作战死亡，包括飞行学员和已毕业学员，总共死亡人数达2108名。
但是这就意味着那些来自英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飞行员在加拿大进行了所有的作战训练，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在加拿大皇家空军的死亡统计中很难弄清盟军飞行员的确切数字。在整个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中，盟军飞行员的死亡数字可能介于387（见表格1，856名学员在训练中丧身）到953（从表格中计算得出）之间。每月事故统计显示，从1942年1月到1945年6月，在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的飞行学校发生了850起严重事故，导致了1690人死亡。由于已经知道在这些事故当中学员的死亡率低于50%，可以肯定在战争期间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至少发生了1713次事故，很可能达到2000次。如果加上作战部队的死亡，可以算出在二战期间大约有3000名盟军和加拿大飞行员死在加拿大。
加拿大历史上代价最惨重的“空战”
战争中的有些事情很容易被遗忘。每当我们回想起加拿大投身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我们能够感受到迪耶普突袭和香港惨案的残酷﹑意大利战斗的艰辛和诺曼底登陆的壮烈。我们铭记了加拿大飞行员在英伦之战的贡献和加拿大皇家海军在大西洋的胜利。然而，我们却常常遗忘了那些发生在加拿大本土的战斗。
事实上，在战争前几年，加拿大本土就有人为战争捐躯：在1942年8月迪耶普突袭以前，1000多名空军将士在加拿大殉职。从1942年初到1944年末，在加拿大发生了831起致命飞行事故——平均每月23起，每周5起。每周至少有12名空军人员死在加拿大，这个数目可不小。试想如果今天的加拿大人面对如此高的行动伤亡率会有什么反应！或许有必要提醒一下，在二战中加拿大的人口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
但是我们不能拿战争状态与相对的和平时期相比。这就是本文的主旨：纪念从1939年到1944年间在加拿大土地上发生的战斗。这个国家可能从未受到直接的攻击，这片土地上也没有发生过真正的战斗，但是有数千架飞机在我们的天空上飞翔，有数百架飞机坠毁在田野、湖泊，甚至有时会坠毁在城市里，这些与我们经常所想像的二战中加拿大的和平景象不一样。可以这样说，在战争的第一年，加拿大是飞行员最危险的地方。
译自：《加拿大军事季刊》2002年春季刊
作者：吉恩·马丁（Jean Martin）博士
（吉恩·马丁博士就职于加拿大国防司令部历史与遗产委员会）
编译：知远/毛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