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021/朝鲜,我们第一次战败(63-10)

第10章 第一场阻击战

首都沦陷的同一天,即6月28日,一些北朝鲜士兵悄悄越过汉城西边的汉江,占领了金浦机场。这一行动关闭了韩国军队和美国先遣部队指挥部的其中一个主要的物资与援军空中补给点。另一座机场在水原,位于汉城以南大约20英里处,距韩国军队和美国先遣部队指挥部不远。

然而直到6月30日上午,大量的北朝鲜人才从被炸毁的汉城大桥上游不远处乘船渡过了汉江。在此同一天,从东京抵达的“肥仔”蔡将军(体重近250磅)被丁一权中将解除了韩国军队参谋长的职务。

尽管美国后勤军官通过海上和空中成功地为韩国军队补充了弹药武器,但他们显然无法守住战线。

美军干预的时间已经确定。但是从何处下手呢?汉江防线虽已动摇,但仍未被突破,因此美军的部署越往北越好。那天晚上,麦克阿瑟的先遣队司令官丘奇将军,决定驱车前往水原以南12英里处的乌山指挥所,通过那里的商务电话中继站跟东京方面商谈。他要通了麦克阿瑟的参谋长爱德华·M·(内德)·阿尔蒙德少将。阿尔蒙德表示,假如丘奇能够守住机场,他同意于次日(7月1日)将两个美国步兵营空运到水原机场。丘奇表示同意,然后返回水原。

与此同时,在丘奇的水原指挥所里,发生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那里的军官和士兵被一种后来称之为“逃跑热病”的现象所缠,而这类因疑惑和恐惧引发的事件在战争之初将会给许多士兵带来打击。

首先,一架美国飞机用无线电播发了一条错误信息,说是有一队敌军正从东边向水原逼近。然后在大约500码外的铁路上升起了一颗红色照明弹。有人高喊敌人正在包围城镇,“我们最好离开这里!”在接下来的一片混乱中,指挥所的通讯人员开始用铝热剂手榴弹破坏他们的设备;手榴弹引燃了指挥所所在的学校,房屋也给烧塌了。美国人很快制止住了混乱局面,并以“西部”的最佳传统方式(“将马车围成一圈!”)在水原机场形成一个环形防线。经过仓促考虑之后,机场上的军人决定最好还是撤到南边90英里开外的大田。这群人跟机场上的一支美国防空小分队以及美国使馆人员一道做好了准备,正要动身时,丘奇将军驱车从乌山赶了回来。他铁青着脸,立即命令指挥所的一群人返回水原。回到水原时,他发现学校还在冒烟。

丘奇的第一个冲动就是守住水原机场。但经过一番考虑之后,他又对自己保护机场免遭敌人炮火袭击,从而可以让部队着陆的能力表示怀疑。最后在滂沱大雨之中,他凄凉地带着这一小队垂头丧气的人马朝南边的乌山退去。第二天(7月1日)他又继续撤往大田。

北朝鲜人在汉江以南的工业郊区城镇永登浦跟韩国军队展开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在没有坦克的情况下,他们蒙受了惨重的损失。直到7月3日,北朝鲜人才突破了汉江防线。7月4日,北朝鲜人修复了其中一座铁路大桥,终于将坦克运过了汉江。也只是在这一天,他们才有能力大举向南运动。直到这一天,韩国军队司令部一直呆在水原。

坦克的冲击打乱了韩国第2师阻滞北朝鲜人前进的企图,并使妄图逃跑的韩国军队遭到了重大伤亡。7月4日那天下午和晚上,从水原经乌山通往平泽的道路上几乎塞满了韩国南撤的士兵和车辆。美国和澳大利亚的飞机(澳大利亚投入了一个F-51空军中队)试图阻滞北朝鲜人,但那天却犯了错误,在乌山附近曾几次对韩国军队进行扫射。韩国军队再次四散奔逃。

必须把美军空运到水原,从而给仍在坚守汉江防线的南朝鲜人以实际和精神上的支持。但美国人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在7月1日把第一批美军派到了釜山。这批美军数量不多,指定名称为“史密斯特遣队”。他们要从朝鲜最靠东南的这座港口启程,乘坐火车和卡车,踏上前往乌山北边某一地点的漫长征程。经过4天的艰苦跋涉,他们于7月5日到达了水原机场南边的一个地方,这里距离机场仅仅6英里之遥。正是在这个地方,美军第一次在地面战斗中遭遇到了北朝鲜人。

当时,这支小小的战斗部队将这次艰苦的跋涉看做是一场战斗。南朝鲜设在汉江上的防线已经崩溃,其军队也在混乱不堪地向南退却。

在美国军事史上,史密斯特遣队的官兵占有特殊的位置。他们不仅是第一支在陆地上与北朝鲜人进行战斗的美国部队,而且其作战条件也几乎跟美国军队习惯上所期望的条件完全相反。也就是说,他们在人数和火力上都远远比不上对手,又处在漫长而极为脆弱的补给线的尽头,并且完全是孤军作战,两翼根本没有任何援军。他们原在九州过着舒适的军营生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夜之间被投进了战火之中。这一事实对他们的身体状况和精神面貌都没有好处。史密斯特遣队集中体现了美军在战争初期的经历,其本身就是一篇不同凡响的传奇。

查尔斯·B·(布拉德)·史密斯中校这位西点军校1939级的毕业生,6月30日晚上10点半在九州岛熊本附近的军营里被夫人叫醒。来电话的是他的上司理查德·W·斯蒂芬斯上校、第24师第21步兵团团长。斯蒂芬斯告诉史密斯:“内幕已经揭开,穿上衣服,到指挥所报到。”

5个半小时之后,史密斯便和他指挥的第一营的部分人马以及其他几位军人,乘坐卡车,行进在通往75英里之外的板付空军基地的道路上。第24师师长威廉·F·迪安少将在板付迎接史密斯。迪安对他说:“你到达釜山后,就前往大田。我们要把北朝鲜人阻挡在釜山以外尽可能远的地方。你跟丘奇将军联系。如果找不到他,就到大田去。可能的话,就越过大田向北挺进。很抱歉,我无法给你更多的情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祝你好运。愿上帝保佑你和你的战士。”

史密斯的军官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但招募的士兵中却很少有什么战斗经历,他们大部分都是些20岁或不到20岁的年轻人。这是一支微小的部队:406名官兵,拥有两个兵员不足的步枪连(B连和C连),几名指挥员、通讯人员和重武器手,2门75毫米无后坐力炮,2门4.2英寸迫击炮,4门60毫米迫击炮和6个2.3英寸反坦克火箭分队。每个士兵携带120发步枪子弹和两天的C级给养。

他们有6架C-54运输机。然而7月1日那天,位于山脚下的釜山机场却浓雾弥漫,他们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把飞机开到釜山。一位美军驻韩军事顾问团的军官调集了一些韩国卡车和其他车辆,将史密斯特遣队从简易机场送到了17英里外的釜山市。晚上8点钟,街道两边欢呼的人群挥舞着旗帜和横幅标语,还有韩国的几支乐队在火车站为他们送行。那场面喧闹而又欢快——但想起他们的前途,却又不免显得古怪异常。

12小时之后,火车抵达大田。史密斯找到了丘奇将军。丘奇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我们在这里有一场小小的战斗。我们所需要的是把一些见到坦克不会逃跑的人派到那个地方去。我们要派你去支援韩国军队,鼓舞他们的士气。”

史密斯的士兵在大田露营之时,史密斯和他的几位主要军官乘坐吉普车,沿着高低不平的土路朝北边80英里以外的乌山开去。一路上只见韩国的士兵和平民蜂拥着向南撤退。

在乌山以北3英里处,有几架北朝鲜的战斗机从他们头上飞过,却没有发现他们。史密斯中校和他的几位军官找到了他们所要寻找的地方:一个极好的步兵防御阵地,俯临公路和汉(城)釜(山)双线铁路,一道蜿蜒的山脊呈直角横跨在大路上,其制高点比下面延伸到水原的低地高出300英尺。从这道山脊上,史密斯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北面8英里之遥的水原城。

7月2日夜里,史密斯用火车将他的人马分别运到北边的平泽和安城。平泽地处主干公路和铁路线上,距乌山以南大约15英里;安城位于乌山东南20英里处,以此构成阻击阵地。7月3日这天是个疯狂的日子:一列北上的给韩国部队运送弹药的火车中途驶进平泽车站听候指示,不久便遭遇到4架澳大利亚F-51型野马式战斗机的袭击。这几架飞机用机关枪和火箭向火车进行了六次扫射,引起火车爆炸,把车站和一部分城镇都炸毁了。军火的爆炸持续了整整一夜,许多平民被炸死或炸伤。当天下午,友军的空军也袭击了仍在韩国手中的水原城(一位驻韩军事顾问团的军官说发动了五次袭击),并向离城不远的南朝鲜的一个卡车纵队进行扫射。韩国军队的炮火迫使一架飞机降落在水原机场,机场上的军事顾问团和韩国的军官“俘获”了一名狼狈不堪的美国驾驶员。这天下午,4架友军的喷气式飞机还向水原发动了攻击,并沿公路向南进攻,致使水原的火车站起火燃烧,摧毁了一些房屋,并使平民受伤。他们向公路上的韩国卡车扫射,烧毁了30辆卡车,打死了200名南朝鲜士兵。由于这些事件,丘奇将军向远东空军发出了强烈抗议。他要求必须把空军的行动控制在汉江大桥或汉江以北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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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1950年7月5日 史密斯特遣队在乌山.jpg (21.49 KB)

7月4日,史密斯的两个独立分遣队在平泽相会,并在那里同来自第52野战炮兵营的134名军人会合在一起。这批军人携带有6门105毫米榴弹炮,他们是在7月2日乘坐登陆艇抵达釜山,并立即开到北方的。这支炮兵分遣队由米勒·O·佩里中校指挥,隶属于史密斯特遣队。

7月5日午夜过后不久,这支联合部队开出平泽,进驻史密斯选定的乌山以北的防御阵地。步兵乘坐征用的韩国车辆前往。韩国的驾驶员发现车辆行驶的方向后,马上弃车而去。

7月5日凌晨大约3点钟,史密斯的这支小部队进入阻击阵地。佩里中校将5门大炮部署在步兵身后大约一英里的位置(参见图2)。炮兵拥有1200发105毫米的炮弹,但只有6发是高爆反坦克炮弹。这种特殊的锥形装药的炮弹在远东极为罕见,因为陆军部把此种为数不多的炮弹优先配给了欧洲。佩里中校将反坦克炮弹配备给了第6门榴弹炮,他将这门反坦克大炮部署在步兵和其余几门榴弹炮阵地中间的公路一侧。

这天是阴雨天,但史密斯几乎仍可一眼看见水原。大约早晨7点钟时,他觉察到了敌军的行动。半个小时之后,他清楚地看见一支坦克车队沿着公路直开过来。打头的有8辆坦克。8点钟左右,跟步兵在一起的炮兵前沿观察员要求向暴露无遗的坦克开火,当时坦克位于美军步兵正前方大约2000码处。于是,105毫米炮弹开始在T34坦克周围爆炸。但它并没有被炮火吓住,仍继续顺着公路朝前开,显然也没有受到影响。

史密斯指示那两个75毫米无后坐力炮队等到T34坦克距离700码时再进行射击,在这一距离几乎可以弹无虚发。75毫米炮队立即直接命中目标,但显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T34坦克继续隆隆地顺路朝山岭和美军阵地开去。敌人的坦克找不到向它们射击的炮火的位置,于是便漫无目的地用85毫米高速炮弹和机关枪向周围乱扫。正当坦克挺进到几乎与步兵平行的位置之时,处在路边一条沟中的奥利·D·康纳上尉从15码外用2.36英寸反坦克火箭向坦克甲板最薄弱的后部发射了几发炮弹,但并没有产生什么作用。可是,领头的两辆坦克正行进到道路最高处的关口之时,却被迫停了下来,原来是早已部署好的那门105毫米反坦克榴弹炮发射了反坦克炮弹。这两辆受伤的坦克开到路的一边,为后面的坦克让路。其中一辆着火燃烧,两名坦克兵举着手从炮塔口钻了出来,第三名士兵手握一支小型冲锋枪跳出坦克,直接对准机枪阵地开枪射击,并打中了一名机枪手。美军的炮火迅疾将三名北朝鲜人击毙。

到了此时,6发反坦克炮弹已经打完,那门105毫米火炮便改打高爆炮弹,而这些炮弹只是打到坦克上就跳飞到一边。第三辆坦克冲过关口,击毁了前方的那门105毫米火炮,并打伤了一名炮手。

坦克并没有着力向步兵攻击,只是在经过时朝他们打了几炮,毫不犹豫地越过美军阵地,沿着公路朝其余的几门大炮开去,并把沿路布下的一条通到后面炮兵阵地的电话线轧断了。尽管炮兵只有高爆炮弹,但仍不停地朝坦克射击。T34坦克的反击炮火毫无章法,因为大部分北朝鲜人并没有找到炮兵的位置。在距离美军炮兵阵地几百码远的一座小山丘后面,T34坦克停了下来。那座山丘使它们避开了炮火的直接打击。然后,北朝鲜人将坦克隐蔽得只露出炮塔,一辆一辆地冲过,轰轰隆隆地朝南边的乌山开去。坦克驶过时,105毫米榴弹炮从150至300码远的地方朝它们射去,但炮弹只是使坦克震动一下,或者跳飞到了一边。

炮兵连的反坦克火箭分队试图阻挡住坦克,但他们发射的炮弹也跳飞到了一边。一发105毫米榴弹炮炮弹终于击中了一辆坦克的履带,那辆坦克停了下来。佩里中校力图使坦克手投降,但却没有得到响应。佩里命令105毫米大炮朝它射击,打了三发炮弹后,两名坦克手跳出坦克,撒腿就跑,但是一班士兵追了上去,并打死了他们。在战斗当中,轻兵器的火力打中了佩里中校的右腿,但他却拒绝撤离阵地。

第一组坦克通过阵地向南驶去大约10分钟之后,第二拨T34坦克又开了过来。它们一辆或二三辆紧挨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组织或间隔。眼见还有更多的坦克开来,一些炮兵感到恐慌,一种“逃跑热病”突然袭来,他们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阵地。军官们不得不抱起炮弹,由高级军士来操炮射击。恐慌很快被平息,受到惩戒的士兵又回到他们的阵地上。

第二批坦克大部分对美军的炮火全然不当回事,尽管105毫米火炮对准它们展开了近距离平射。不过,美军的炮火倒也击中了一辆T34坦克的履带,使它瘫痪在炮兵阵地的前方;有些坦克的甲板上还坐有一二个步兵,他们不是被炮火打落下来,就是被炮火打死。T34坦克的炮火打中了附近的一个弹药堆集处,大约有300发105毫米炮弹开始爆炸起来。

在一小时之内,总计有33辆北朝鲜坦克通过了美军的阵地。佩里中校说,他的每一门榴弹炮都对每辆坦克发射了几发炮弹。而坦克也进行了反击,平均每辆坦克打了一炮。这场战斗的结果是:前方那门发射反坦克炮弹的105毫米火炮击毁了一辆坦克,并使它起火燃烧,还将另一辆坦克打得动弹不得;同时,炮兵连在前方阻挡住了另外两辆坦克。此外,还有3辆T34坦克被击伤,但仍能跟其余的坦克一道继续向南边的乌山挺进。T34坦克摧毁了前方反坦克阵地上的那门105毫米榴弹炮,打死打伤23名士兵,并将步兵停在其阵地后边的车辆全部击毁。

当最后一辆坦克通过并在南边消失之后,美军阵地变得异常平静,让人感到惊恐不安。天还在下雨,但能见度仍很不错,美国人可以看见,没有任何敌人向他们走来。他们趁机将掩体加深,并在那里等待。

一小时之后,史密斯中校看见水原附近有了动静。慢慢地他看清是一支令人难以置信的卡车车队和一支步兵队伍,头前由3辆坦克开道,前后有6英里长。正如美国人后来所发现的那样,这是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整整两个团的兵力。除了坦克和卡车之外,这一场面若在飞机和大炮问世之前的19世纪,简直就像是一次重大的军队调动。北朝鲜人显然不知道美国人已在他们的前方布好了阵地。他们以行军队列簇拥着前进。显而易见,他们根本不害怕空袭,显然反正也用不着担心,因为在7月3日发生那场灾难之后,丘奇将军已要求把联合国军的空中打击限制在汉江以北;也由于史密斯中校的电话线被切断,他的无线电被淋湿而难以发挥作用,即便可以提供空中打击,他也无法提出此种要求。

毫无戒心的北朝鲜人以密集队形向前挺进,而此时美国人正等在阵地里。美军知道他们在数量上远不及敌人。无论用突然袭击获得什么样的优势,都将很快被占有压倒性优势的敌军所打消。但他们并没有逃跑:这400名美国人,其中大部分还是些十几岁的孩子,而且只是在5天之前从他们舒适的和平时期的部队宿舍里被召唤出来,又刚刚被战争中最可怕的一种武器——几乎完全可以抵御炮火攻击的坦克——所蹂躏和阻断,但他们并没有逃跑。美军士兵在等待指挥官的命令——向5000名前进中的敌军攻击。麦克阿瑟后来称这次战斗为精心计划的一次骄傲的“力量显示”,目的在于蒙蔽北朝鲜人,让他们以为美国人手中掌握有一支强大得多的队伍。北朝鲜人并没有上当受骗,或者说没有注意到。但是,作为美国“骄傲”力量前锋的这支微小队伍中的士兵倒是知道,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身后一无所有。然而他们仍守在阵地上战斗。在整个美国历史中,没有哪一批士兵比史密斯特遣队中这些大多未曾经受过考验的年轻人表现出更大的勇气和献身精神。

直到上午11点45分,北朝鲜纵队的尖兵行进到距美军1000码远的地方时,史密斯中校才命令士兵开火。此时他们手中所有的武器——迫击炮、机关枪、大炮和步枪,都一齐射击起来。一辆辆卡车着火燃烧,一个又一个士兵倒了下去。北朝鲜纵队顿时乱作一团,士兵们四散开来,跳进了路沟中。那3辆开路的坦克推进到距离美军阵地大约300码的地方,开始用大炮和机关枪直接对准山梁轰击起来。约有1000名北朝鲜步兵开始迅速向路东边的一座指状山岭上运动,他们在那里建起一个火力点,并派出两队人马,试图包围美军阵地。史密斯特遣队挡住了他们。但是在公路西侧,他们又在组织另一次包围行动。大约过了45分钟,一支强大的队伍对驻守在那边居高临下的一座山丘上的美军排构成了威胁。史密斯迅疾将那个排撤到了公路东侧。

可是不久,北朝鲜的迫击炮和大炮发现了特遣队的阵地位置,于是开始向他们轰击起来。北朝鲜人还从右翼居高临下的几座山丘上用机关枪进行射击。难以置信的是,史密斯特遣队在阵地上几乎坚守了3个小时。但在下午2点半左右,随着数量众多的北朝鲜人从两翼向特遣队的后方运动,史密斯中校决定,撤退的时间到了。轻兵器的子弹几乎已经打光;他的通讯系统已被打坏,甚至跟身后一英里的炮兵也断了联系。史密斯很快拟定出一个蛙跳式撤退方案,每支部队在其他队伍撤退时都要担任掩护,然后自己撤退时也受到保护。首先撤出的是C连,然后是医务人员,接着是指挥部人员,最后是B连。但该连的二排除外,他们根本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一名排通讯员从连指挥所跑来向排长卡尔·F·伯纳德中尉报告说:指挥所已空无一人。此时排长才意识到,他的这个排已是在孤军作战。二排的幸存者只能自行撤离,并帮助受了轻伤的人撤退:他们不得不撇下阵亡者和25名左右的伤员。

特遣队在撤退中蒙受了最惨重的损失,士兵们不得不走出散兵坑,来到开阔地面。此时机关枪已被移到附近,他们跟其他暴露无遗的美国兵一道遭受了伤亡。

炮手们抛弃了他们的武器,但在往炮车前撤退时,他们拆下了观测器和炮闩,并带走了刻有度盘的瞄准仪。大炮大体上仍完好无损,被丢弃在乌山的北郊。史密斯和佩里以为,北朝鲜的坦克已沿着大路朝平泽开去,于是就想走一条通往东南安城方向的道路。可是就在乌山城内,他们却碰到了3辆北朝鲜坦克。坦克停在街上,坦克手们站在一旁抽烟。北朝鲜人和美国人都吃了一惊,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美国人转回身去,找到一条通往东边的小土路。双方一枪也没有打。

美军的车辆发现特遣队的幸存者,就让他们搭上车,许多人都是翻过了山丘,或者穿过稻田走过来的。北朝鲜人并没有追赶。美军车辆在半夜之后回到了平泽,以后又朝平泽以南大约14英里处的天安开去。

夜幕降临之前,约有250名史密斯特遣队的步兵返回,伤亡或失踪者大约150人。另外,还有31名军官和炮兵分队的士兵失踪。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尚有一些幸存者分别在平泽、天安、大田和南朝鲜的其他地方辗转进入美国的战斗部队。伯纳德中尉和他排里的12名士兵,在那场战斗两天之后到达天安;他们不得不绕过5道北朝鲜人设置的路障,并且仅仅在北朝鲜人抵达天安之前半小时才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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