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辛苦 收入低微 地价高企
世界日报综合报导/当科蒂斯.安德鲁斯回到自家的农场时,他不问农场雇员“我爸爸在哪里”,却问“安德鲁斯先生在哪里?”这也难怪,在农场打工的人都不认识这位“少爷”,还以为他是顾客呢。
然而科蒂斯实实在在可以说“生于斯,长于斯”,足足有20年,他在这里“面对黄土背朝天”地辛勤劳作,一开始干锄草的活儿,工资只有每小时一块钱,七岁那年才好不容易攒了足够的钱,买下第一辆自行车。这里的每棵树他都爬过,每个水池他都游过。
不过,离家只有几年,他已经完全是个陌生人了。当34岁的科蒂斯看着马棚里挂着的“合家欢”照片时,不禁感慨万千,感到世态变迁,令人不可捉摸。照片中,他和父母及姊妹们身穿花花绿绿的格子衬衫,手里提着满满一篮草莓,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一切似乎都欣欣向荣,充满希望,谁也没有料到乡村会像今天这样缺乏吸引力。
科蒂斯不再是个乡下孩子,他现在住在车程六小时的渥太华,是大学法学院的二年级学生。尽管他承认有时会怀念当年的生活,但绝对不打算将来搬回老家住。
情况同科蒂斯类似的人其实很多。统计数字显示,加拿大的年轻人一批批毫无眷恋地离开农村,在城市内谋生。1996年至2001年间,安省35岁以下农民的数量急剧下降了35%。2001年至今,这个数字再次急降21%。现在,只有8.6%的农民是年轻人。大多伦多地区的农民平均年龄是53岁。更令人担心的是,现在的农民退休后,将找不到接班人。
安省奥兰治维尔新型有机农场主席华利.赛贡布就此指出,要保证农业后继有人,必须改变过去“一代传一代”的耕作方式,用全新的方式,吸引人们务农。
人们不愿务农的根本原因其实很清楚。农民收入低,自然难以吸引青年人。多伦多地区的农民年均收入只有2万5000元,比初级保育员还低。随着中国和南非农产品逐渐进入加国市场,农业收入很难提高,为了维持生计,半数农民不得不打第二份工。
格瑞格.唐尼是个33岁的农民,在宾顿附近农场上已经种了13年的地。当年的情况还不像今日这么糟,务农好像还是很有前途,但今天唐尼心中充满怀疑。他的兄弟一个在建筑业中工作,一个在银行里上班,赚的钱都比他多。让他多少有些懊恼。他说:“如果我现在去大学上学,一定会改行,不会在回来种地。”
农场杂务繁多,农民们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往往令他们错过许多娱乐休闲的机会。比如说,农场的乳牛一天就需要挤两次奶,照顾乳牛的人不得不牺牲晚上的社交和球赛。
26岁的赛喜莉.麦克摩洛是安省青年农民协会主席,不过她不打算永远在农田里干活。她说:“我长大至今,不管颳风下雨,每天都得在下午四点赶回农场”。和许许多多老一辈农人一样,她的父母鼓励她接受高等教育,以便改行,有更宽广的天地。
大学的农学专业也不再时兴,寥寥无几的学生毕业后,很少有回到农场工作的,许多人到农产品实验室工作,或给农业机械公司做推销员。
大卫.李云顿今年30岁,曾是全国农民联盟青年主席。他指出,教育体系并不鼓励青年务农。高中时,他表达自己想当农民的愿望,但受到学校老师反对,称他“白白浪费自己良好的学习成绩”。不过他还是于2004年在沙伯里附近买下一块地。
要改变“传代式”农业,除了农业收入外,土地价格也是最大的障碍之一。多伦多附近农田的价格和“森林山”(Forest Hill)豪宅价格不相上下,每亩地一般在5万元,100亩地就要500万元,这还不包括农场其他设施和建筑所需要的经费,能付至少十万元首期款的青年人可不多。
有心务农者尽管可向发展商租用土地耕种,但一旦发展商决定将土地卖出,或挪作他用,可随时将“佃农”赶走。所以这种做法风险太高。
不过,确实有不少青年逆流而上,这些多为反对贸易全球化的人,主张农产品本地化和有机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实现环境保护和社会公正。30岁的青年女子塔拉.杨格就是其中一人,在父母帮助下,她最近在贵湖附近买了50亩地,打算在这里养猪和火鸡。她的男友是个电脑绘图师,可以帮助支付银行抵押贷款。杨格本人则希望在熬过“创业时期”后,可以实现2万5000元年收入。
她说:“尽管只有区区50亩地,但我是在探索未来更健康、更环保的经济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