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致公堂抵押文件上也有谢秋的签名。(黎全恩教授发现兼提供)
当年孙中山下榻的酒店已改建为社会房屋,易名“宾州酒店”。(陈志强摄)
明报/电影《十月围城》说的,是一群为辛亥革命献身、以性命来力保孙中山人身安全、默默无名的香港小人物的故事。作为革命党的灵魂,1911年初当孙中山再次踏足加拿大时,清廷及保皇党也企图刺杀他,而作为黄花岗起义捐款最多的卑诗华侨中,当年也有不少无名英雄拚命保护孙中山访问加拿大时的安全,当中不乏武功超群者。至今仍能考查到名字及照片的只有一人:谢秋。他是孙中山百年前加国行的贴身保镳。
1911年,中国维持了数千年来的封建帝制终于走到终点站。苟延残喘的满清王朝经不起了黄花岗起义、武汉起义的连串打击,终于倒台。当年孙中山大部分时间在北美洲,其中2月初至4月中旬,更是在加拿大度过,一方面宣传革命,另方面又筹募起义经费。
温哥华与维多利亚是世界上第一个“保救大清光绪皇帝会”(简称保皇会)的创立地点,以成立君主立宪制度来力挽狂澜,拯救濒危的国情,曾经一度是当年温哥华、维多利亚华人的主流思想。但到了1911年,形势已经完全改观,当年光绪皇帝已经过世三年,孙中山在1903年(一说为1904年初)加入洪门,结合洪门反清复明的力量,以致1911年访问温哥华等加拿大城镇时,受到热烈欢迎。在鼓动革命思潮、为筹募黄花岗起义经费上,取得重大成绩。
根据洪门等机构的记录,孙中山在美国度过辛亥年的农历新年,在1911年2月6目(年初八)由西雅图乘火车到达温哥华。2月14日,致公堂组建“洪门筹饷局”。据上海师范大学教授邵雍考证,温哥华组成的“洪门筹饷局”,比三藩市同年 7月成立的“洪门筹饷局”要早5个月。温哥华洪门对革命支持,起了带头作用。
孙中山1911年初访问加拿大时,革命党人正在密锣紧鼓的策划的广州黄花岗起事,部份人已经潜入广州作最后部署。无论是满清朝廷,以及主张君主立宪的保皇会,均有人视孙中山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而孙中山在加拿大的主要接待者洪门致公堂有见及此,为孙中山提供严密保护。
当年为守卫孙中山,有大量无名英雄在幕后默默作出贡献,但记载较为完整,有名有姓,确为洪门聘用、专责保护孙中山的,则只有谢秋一人,月薪60元。
洪门“叔父”曹建武在1930年代撰写《致公堂复国运动史》所载,孙中山在访问温哥华及维多利亚(也称域多利),宣传革命、筹募经费,取得洪门人士的热烈响应。维多利亚致公堂更决议将名下堂所抵押借钱,紧急汇款供发难之用。
文献显示,“域多利埠致公堂当时虽无总堂之名,而实际上则为全加洪门之所宗仰。故于汇款后,又决议委派谢秋随护孙文(孙中山)遍游全加各埠,月薪60元。”
谢秋获得任命的时候,孙中山正展开卑诗省内陆各埠的访问行程。孙中山去过新西敏、纳奈莫(Nanaimo),跟便前往温哥华岛上华人矿工集中的Cumberland。
可是在当时,致公堂获得有人要刺杀孙中山的消息。《致公堂复国运动史》记载道:“时本会保皇党势力尚盛,风传该党员卢某拟狙击孙文,致公堂为慎重计,将委黄沾、黄沛霖、马大宗、陈秤4人怀手枪日夜轮流守护,以防不测。”黄沾、黄沛霖、马大宗、陈秤4人是孙中山在加拿大访问行程中的众多护卫中列出姓名者,但却已无照片可寻。
“19日(农历2月),域多利致公堂所委派随护孙文之谢秋,因域埠堂所抵押款事办妥已抵埠,偕同孙文出发。”
洪门抵押维多利亚堂所一事一直有不同描述的版本,直至维多利亚大学教授黎全恩发现的致公堂堂所抵押文件,历史真相才大白天下。文件中,除了显示当年抵押借贷的金额外,更重要的是附带了洪门会员议决抵押堂所的会议记录。
附录致公堂决议数十人的签名中,“谢秋”的签名正排在第三位。
假若签名的谢秋便是被委任保护孙中山的谢秋,这间接引证了《致公堂复国运动史》所载,谢秋是因为要先办妥维多利亚致公堂抵押借款一事,才能够出发履行“随护孙文”的任务。而且也间接证明谢秋并不仅是为了金钱而行动,他本人也支持革命,在洪门之内的地位也不低。
其后谢秋的名字,又在孙中山访问基隆那(Kelowna)、雷夫斯托(Revelstoke)、卡加利、温尼辟、多伦多、满地可的记载中出现,谢秋随护期间,孙中山一直安全。
但后来谢秋的下落,已经无从蹊考,只有珍藏在温哥华洪门堂所之内的一张古旧照片,可能曝光了谢秋的真容。
照片是孙中山1911年访问温哥华时顺道游览史丹利公园时与随同人员的合照。照片右下角标记的名字正是谢秋。假若是同一个人,则可能是孙中山这名“专用保镳”遗传下来的唯一照片。
孙中山下榻酒店变身社会房屋
当孙中山1911年访问温哥华时,当地华侨支持革命的人已愈来愈多,孙中山得到洪门致公堂的热情接待,居住的地点已经与之前一次来访时高出不少档次。而根据洪门后来的计算,洪门1911年接待孙中山的13日间,约用了700元,而当时华工上山砍树的工资,每周只有25仙,半年的工资才5元。
洪门招待孙中山下榻当时较为先进,规格颇高,号称温哥华首家装设电梯的活士酒店(Woods Hotel)。活士酒店与致公堂大楼位置相邻,酒店酒店位于卡罗街(Carrall St.)夹喜士定街(Hastings St.),而致公堂大楼位于卡罗街夹片打街(Pender St.),因此联系十分方便,也便于洪门照顾孙中山的安全。
活士酒店仍然屹立温哥华市中心东端。经历百年沧桑,多次转手,曾经一度破落。但最近酒店的外貌已经复修,重拾当年风采,唯内部已经不是高级酒店,而是改为社会房屋,名称也变作“宾州酒店”(Pennsylvania Hotel),现时酒店西面顶端仍然可以看见原来的名字“Woods Hotel 1906”年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