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88字报道 仅提议员背景
明报/对于司徒华逝世,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傍晚发出题为《司徒华在香港病逝》的电稿,用88字交代消息。稿件中仅描述司徒华在1998年至2004年间担任立法会议员,没有交代他有关支联会、民主党、基本法草委等政治背景。
香港新闻广东完全封锁
而特首曾荫权则在昨发声明,对司徒华辞世深表难过,并重提司徒华支持2012政改方案,对推进香港民主功不可没。另外,盛传有意参选特首的政务司长唐英年及行政会议召集人梁振英,都各以公职身分发表声明悼念司徒华。
新华社的稿件只说:“香港特区立法会前议员司徒华2日在港病逝,终年79岁。司徒华1931年出生于香港,曾于1998年至2004年期间担任特区立法会议员。”半官方的中通社则引述了曾荫权的声明去交代司徒华逝世消息。
曾荫权唐英年梁振英发声明
此外,中国亦进行新闻封锁,因亚视新闻以半小时的篇幅报道司徒华逝世,结果广东省居民完全看不到亚视新闻,只看到插播的广告。
曾荫权在声明中,也避开了司徒华在争取平反六四、结束中国一党专政等方面的努力,只形容司徒华一生热爱中华、热爱香港,致力推动民主发展,“他为人刚直不阿,一直坚持理想,从不言休。峥峥风骨,深受各界尊敬”。曾荫权更特别提及司徒华支持2012政改方案,最终方案获得通过,在香港民主迈出重要一步,司徒华功不可没。
政务司长唐英年在声明中,则说:“司徒华先生与我相识多年,并曾在多个公职上共事。我非常敬重他恪守原则、处事认真、待人以诚的作风。”
行政会议召集人梁振英发表声明,称对他逝世感到深切哀悼,形容司徒华长期参与香港社会和政治事务,秉持信念,尽心尽力,推动社会发展。
刘锐绍:不少中国官私下尊敬华叔
时事评论员刘锐绍指出,新华社的声明代表北京的态度,不想与香港民间情绪冲突,但又回避支联会主席这个身分,作出低调简单的报道。他又形容,就他接触所得,内地不少官场中人私下也尊敬司徒华。
至于唐英年和梁振英的声明,刘锐绍是相信只要有任何一方发表声明,另一方都一定会发声明,以免引起市民比较。
多市悼华叔 23日追思会
明报/与癌魔搏斗一年的支联会主席司徒华,周日中午12时56分(香港时间)与世长辞。北美的民运团体深表痛惜,打算在加国联合刊登讣文哀悼,其中多伦多已有团体准备于本月23日在多市举行追思会悼念。
港加联的冯玉兰说,该组织正与多个北美团体联络,打算在加国报章刊登联合讣文。另该组织发起于本月23日下午在多市举行追思会,现时仍未决定举行地点,稍后会有公布。
她指出,她于去年11月曾返港探华叔病,同时她与华叔的家人也熟识,故上周已接华叔病情恶化的通知,她已有心理准备。
她表示,华叔家人曾说不要向外界透露,故她尊重他家人的意愿。她说:“我原本打算于本月初返港探华叔,现在为时已晚。”
冯玉兰表示,华叔一直坚持实现中国民主运动,多年来对此努力工作。他对中国及香港民运情况的了解,无人比他更深,故华叔很具代表性,大家都对他敬重,他过世是重大损失。
虽然对于华叔的离世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到事情真的发生,冯玉兰仍然感到十分痛心。冯玉兰在1977年发生的“金禧事件”中与华叔认识,多年来她认识到华叔是个对理想十分坚持及爱国心非常重的一个人。
曾经在1991至95年与华叔在立法局(现称立法会)共事过的文世昌,指华叔在争取民主的过程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早在89民运之前,华叔已积极推动香港的直选,创立港同盟,推动直选不遗余力。
文世昌向本报指出,在4年与华叔在立法局的共事中,他见到华叔是个原则很坚定的人,凡是有大是大非的事情,他一定会好坚定及坚持原则。不过,华叔也是个在策略上有灵活性的人,例如在争取直选的争议上,民主派有些人不赞成功能团体,但是华叔却能接纳功能团体,以令民主能够有进展。又例如在六四事件之后,很多人建议国际制裁中国,但华叔并不赞成。由于华叔口才很好,处事刚直不阿,发言凌厉,立场坚定,所以在立法局中,华叔能够赢得对手的尊敬。
文世昌认为华叔的贡献有三方面:著名的民主斗士;在教育界甚受尊敬;积极参与社会运动。
华叔与多伦多也曾多次结缘,1997年4月,华叔与李柱铭、郑家富及刘千石等民主党员出访美加,在多伦多举办“加港心连心”大会,在大会将结束时,民主党成员引吭高歌“友谊之光”,而港加联则回赠一曲“东方之珠”,当刘千石高呼“希望我们这些炎黄子孙,不须世世代代流落海外”时,全场忍不住痛哭。
华叔最近一次访问多伦多是在去年4月。去年是“六四”20周年,作为支联会主席的华叔与副主席蔡耀昌访问北美6个城市,参加多伦多的纪念“六四”20周年活运,并到多伦多大学的天安门民主纪念碑献上花圈。
此外,温哥华支联会主席周盛康表示,肯定会在温举办公开活动,不过他将先前往香港参加定于本月29日举行的丧礼,准备回温后再筹备有关活动。
不欲港府中联办参与扶灵
明报/华叔一生心系六四,临终前亦别无所求,只寄语战友“平反六四,争取民主,继续努力!”简简单单的12字真言,总括了华叔不平凡的一生,亦成为战友们的毕生承诺。
官方新华社傍晚只发表短短88字的新闻稿,形容华叔是“香港特区立法会前议员”,然后简单交代他昨日病逝。而特首曾荫权亦有发表悼文,赞扬华叔“热爱中华、热爱香港”,但未有只字提及支联会或六四民运。全国人大常委范徐丽泰则指华叔是一个“很爱国的人”,并表扬他担任草委时的贡献。
昨晨11时许,民主党、教协及支联会一众领导,分别收到华叔家人通知,得悉他病?急转直下,众人都赶赴威院见华叔最后一面。
当时陪伴在侧的,还有华叔十数个亲友,包括曾在新华社任职外事部副部长的弟弟司徒强。众人抵达时华叔虽然不能说话,但能清楚理解他们的讲话,朱耀明牧师于是带领大家唱诗歌及祈祷,唱到第二节时,华叔就停止了呼吸。由于华叔机能恶化的时间甚短,医生都相信他是在毫无痛苦下离去。
民主党、教协、葛量洪师范校友会、支联会及香港教育团体联合秘书处等5个团体,连同华叔家属代表司徒强组成治丧委员会,由朱耀明牧师担任召集人。朱耀明透露,华叔11月已向家人交代身后事,叮嘱要把骨灰分成两份,一部分将撒在西贡大坳门(又称大澳门)对开向北的海面,因为大坳门是放民主风筝悼六四的地方,另一份贴近香港土地及市民,会安放在歌连臣角花园。家人可能设立石碑,供世人凭吊。
委员会将在本月28及29日举行两场追思会及安息礼拜,按华叔生前意愿,灵堂会以他最喜爱的百合花布置,采基督教仪式,挽匾写上“主赐我以力量”。华叔生前曾透露“何处受浸,便在何处归回安息”,因此追思会将在华叔受浸的尖沙嘴金马伦道浸信会举行,据悉,华叔更特别嘱咐不希望治丧委员会或扶灵名单有特区政府或中联办的参与,但他们若想表达心意,则可出席追思会或安息礼拜。
另华叔因为身体情?变坏,未能亲笔书写回忆录,但据悉他已录制了一份口述回忆录,但如何出版则要交由家属决定。
拟下月底维园举行悼念集会
明报/司徒华治丧委员会召集人朱耀明,以及身兼治丧委员会成员的支联会副主席李卓人周一表示,正计划在维园为司徒华举行悼念集会及追思晚会,让公众参与,集会或在2月底举行。李卓人又希望港府容许王丹等民运人士到香港悼念司徒华。
朱耀明表示,正筹划2月底在维园为司徒华举行悼念集会,让公众参与,具体内容及形式仍要商讨,他说要到下月才举行,是希望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朱耀明又透露,本月28日的追思会将会由晚上7时至10时,分3节进行,分别让亲属、教育界及民主路上的朋友悼念司徒华,由于场地所限,每节只能容纳800人。
李卓人亦表示,计划在维园举行公众追思晚会,日期待定。他又说,前学运领袖吾尔开希及王丹都表示,希望赴港出席司徒华的丧礼,李卓人将向特区政府强烈要求容许两人入境。他认为,政府应撇开政治考虑,若果尊重司徒华生前为人,应容许民运人士赴港吊唁。
支联会成员兼民主党立法会议员李永达指,90年代有个别民运人士的亲人在中国过身,内地当局亦容许他们在低调情况返回家乡,另一位学运领袖柴玲以往亦曾到香港。李永达认为,如果吾尔开希及王丹承诺只出席悼念的聚会,特区政府应宽容处理。
遗言赠支联义工:好爱他们
明报记者杨晓枫/司徒华不喜欢记者问他,日后谁当支联会主席接班人,说只有中共才搞指定接班人这一套。实际上,他比谁都紧张支联会这面中国民运旗帜如何延续与传承。他不放过每一个为支联会筹款的机会,包括到海外演讲和每年农历年在维园通宵写挥春,因他深知必须有坚实的财政基础,支联会才能屹立不倒。支联会每次改选常委,他都紧紧盯?,防止有人渗透夺权,确保支联会的核心职务掌握在对中国民主运动21年来忠诚如一的弟兄手上。在这样的基础上,他知悉并欣然接受蔡耀昌将在他身故后角逐支联会主席职务。
“我好爱他们!”除了平反六四之外,司徒华临终前留给支联会义工的遗言,还有这样感人至深的一句话。在离开人世前的一段日子,华叔身体虽然痛楚,但有一班班的学生、战友络绎不绝探望,有党友更亲自到华叔故乡,为他拍摄短片解乡愁,一段段甜蜜的回忆,陪伴华叔走完最后一段路。
华叔唯一的牵挂,是心系三大组织:支联会、教协及民主党,他多次嘱咐相关人士要“搞好”组织,而昨日在战友们许下承诺的一刻,华叔终于安详离世。
与医生讨论能否吃鳗鱼饭
与癌魔搏斗一年的司徒华,在接受治疗期间,从没想过放弃,即使饱受痛楚煎熬,他仍拒绝服用止痛药。朱耀明牧师透露,华叔认为“痛楚也是一种搏斗,希望可以克服痛楚”。不过馋嘴的他,特别爱吃鳗鱼饭,主诊医生莫树锦更表示,华叔曾经在病榻中与他讨论能否吃鳗鱼饭,华叔的“勇气”令他留下深刻印象。
除政界人士络绎不绝探望,最令华叔欣喜的,还是昔日一班顽劣又可爱的学生。“曾经有学生忆述,当年因为下雨未能去旅行,华叔于是在礼堂说故事。虽然他身体非常虚弱,但仍以微笑回顾种种美善的回忆。”朱耀明形容:“(华叔)生前从不孤单、寂寞,因为有好多学生、亲友、同事陪伴,今日(昨日)走在天国的路上也不会感到孤单、寂寞。”
党友特赴开平拍片解乡愁
一生爱国的华叔,自从六四事件后从未踏足内地,特别思念家乡开平赤坎。民主党成员林子健及吴永辉早前就亲赴开平,替华叔拍摄童年时生活和读书的地方,并制成影片带给华叔观看,这一幕,亦令华叔在苦痛的乡愁中,暂且得到慰藉。
带领支联会近22个年头,华叔在临终前仍叮嘱身边好友,向一班支联会义工转达一句说话:“我很爱他们!”而与华叔并肩多年的“战友”李卓人,昨日在记者会上亦呜咽回应一句:“我们爱华叔!”他更即场承诺,会坚持华叔精神,坚持到底,战斗到底!“当六四平反当日,便要告诉华叔,以祭华叔在天之灵!”李卓人激动地说。
嘱搞好支联教协民主党
民主党主席何俊仁则透露,华叔在病榻中仍经常关心支联会、教协及民主党的工作,更叮嘱他们要搞好三大组织。“因为支联会是推进内地民主,民主党则是香港民主,教协则关心教师权益……华叔一生已无悔无憾,最后能安息离开。”
教协副会长张文光表示,他最后一次跟华叔交谈时,华叔也叮嘱他要努力工作,不要放弃。
而华叔给予他最深刻的教诲,是凡涉及国家、民族和社会公义的事情,都一定要坚持到底。
继任热门蔡耀昌:接班非当前急务
明报/司徒华去世前没有公开指明接班人,支联会副主席蔡耀昌被视为其中一个热门人选,但他昨对本报强调,自己没有特别想过这问题,接班亦非当前急务,现时要做好华叔身后事,以及争取平反六四的工作,稍后才商讨改选常委和主席的问题。
司徒华为今年六四活动的主题定了调,就是“平反六四,革命尚未成功;建设民主,同志仍须努力”,套用了国父孙中山的遗嘱要旨“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支联会副主席李卓人表示,支联会将继续发扬华叔的精神,坚持到底,战斗到底。
蔡耀昌说,现时首要做两件事,第一件是华叔的身后事,下月举行市民悼念追思集会,第二件是做好支联会今年的工作,包括结合平反六四和辛亥革命100周年的纪念活动。他强调,改选不是最急切的工作,因为现时的工作岗位已配合得很好,稍后才商讨改选安排。
至于有传他有可能接班成为支联会主席,蔡耀昌强调自己没有特别想过接班问题,这亦非现时的首要急务。
今年六四活动可能有新猷,蔡耀昌称,由于今年6月4日是星期六,正构思在之前一晚即6月3日,于维园举行青年营,仿效1989年民运学生在天安门广场扎营示威静坐,可以做到类似民主大学的功用。
支联会将开会商讨接班
支联会副主席李卓人周一表示,支联会下周二召开常委会,讨论领导层安排的事宜。华叔生前没有提及接班安排,但他相信支联会任何人均愿意接上。
曾任新华社外事部副部长胞弟司徒强:我以华哥为荣
明报/司徒华精研毛泽东思想,熟知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尤其是中共的斗争手法,这除了是因为他早年曾参加左派学界组织学友社,亲尝政治斗争滋味,也因为他有一个弟弟司徒强任职中央驻港机构——新华社香港分社(中联办前身)。“六四”事件后,许多看不过眼北京镇压学生的香港中共老干部,主动找司徒华分享感想,令华叔对中共在港情?有深刻的理解。基于分属对立政治阵营,司徒华与司徒强绝少在公开场合一起出现或提及对方。昨天,已退休的司徒强站出来,公开述说司徒华一生志愿:“平反六四”、“争取民主”。了解背景的人都知道,他作这个公开表述,极不容易。
司徒华一生被视为北京的眼中钉,但他背后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背景。原来华叔有一个曾任新华社外事部副部长的弟弟司徒强,因为两人政见迥然,加上平日关系并不密切,华叔一直极少公开谈及这个弟弟。直至昨日,司徒强以治丧委员会成员的身分罕有现身,并公开肯定哥哥毕生事业──“我以华哥一生所做的事引为光荣!”虽然身分敏感,但司徒强昨日毫不避嫌说出,华叔的遗愿是“平反六四,争取民主”!
小兄长1岁 入新华社40年
今年78岁的司徒强在家中排第四,较司徒华年轻1年。司徒强在中学尚有一年毕业之际,于1950年加入新华社(即中联办前身),一做就是40多年,官至外事部副部长,现已退休。
司徒华曾形容“完全断绝关系”
华叔曾经透露,与这个弟弟关系极不密切,甚至可以形容是“完全断绝关系”。司徒强在新华社工作40多年来,两人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司徒强结婚,另一次是父亲离世。直至弟弟退休后,两人亦只在年初一、清明重阳春秋二祭时,见一见面。由于弟弟工作敏感,华叔坦言两人从没谈及新华社的工作,“他从来没有跟我提及有关新华社的事,一次也没有!”
虽然生前关系不佳,但司徒强昨日亦以家属代表的身分,出席华叔治丧委员会的记者会。司徒强席间神情显得肃穆,甚少与支联会成员交谈,亦不太愿意接受记者访问,答案都是一句起两句止。
不避嫌谈兄“平反六四”遗愿
司徒强表示,他昨早接到医院的通知后,便赶赴医院探望华叔。华叔在弥留期间,十多个在港的亲友均陪伴在侧,惟有部分在海外的兄弟姊妹,则未能赶及返港见华叔最后一面。
虽然在政见上与兄长“分道扬镳”数十年,但司徒强在记者会上,一开口便称:“我只有一句话要说,我以华哥(司徒华)一生所做的事,引以为傲、光荣。”
虽然自己的身分敏感,但司徒强亦不避嫌地交代华叔的遗愿,是“平反六四,争取民主,继续努力。”他又称对华叔为香港作出的努力,感到十分骄傲。
弟:从没因政治议题发生冲突
其后传媒不断追问两人关系,包括司徒强在新华社工作数十年间,两人会否讨论政治议题。司徒强说,过往自己曾与华叔讨论政治议题,但从没有因此而发生冲突。
当记者问他会否感到华叔性格固执?司徒强则不表认同,认为哥哥只是“坚持做好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