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20/嗨,一不小心我们大陆新移民成了华侨

2006年1月20日3:45:31(京港台时间) 《同一首歌》走进加拿大在多伦多创了纪录,也收获了成功。这个成功不仅是场内的,也有场外的。别的不说,由星星生活记者捷克佳一夜挥就的“激情与互动:《同一首歌》撼动多伦多”在51网上大受欢迎,其点击量排在本网热门新闻头一名。究其原因,可能是15日下午的观众想看看别人怎样来评价这场盛事,而未亲临现场的人们则想知道那场戏究竟演得如何。

51网友也有人说那是商业炒作,打死也不会去看。其实窃以为几乎所有现场观众都没有失望而归:这25元花得值。其实演员表现得优与劣、好与坏并不特别重要,要紧的是感受那个气氛。何况这些歌星们不仅货真价实,不负众望,而且几乎个个是调动观众的高手,将自家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也把个台下观众要不弄得泪流满面,要不就是开怀大笑。演员在台上“忘我”,观众在台下也忘乎所以,激情澎湃。

平日从不追星、也难得感动的笔者这回也算开了眼界,感动了一回。也许我感动的地方不一样,当歌星们一次又一次称呼我们观众为华侨的时候,还真的生出一些感慨。

记得我们小时候对华侨的印象是富有,潇洒,白色西装,喷香的手帕,举止优雅,说不定头上还戴个礼帽,手上执一根文明棍。那可是大陆人眼中的财神,妙龄女郎梦中的白马王子,当然,也是我们小伙伴心目中的偶像。

这会儿,一不小心,我们这些大陆移民都成了歌星眼中的华侨!想想也是,所谓华侨不过是在国外定居的中国人,尽管不知道法律上如何界定,无论加入居住国国籍与否,理应可以被称作华侨的。

但扛着这个华侨身份,心里真有点忐忑不安,因为我这个华侨,或此时的华侨与早些时候的或彼时的华侨似乎相去甚远。华侨最大的特征应该是富有,不然不会还乡之时那么神气十足,让家乡人民前呼后拥;华侨第二个特征应该是潇洒,不然不会那么得意洋洋,惹得四面八方都忌妒不已。

本人入籍之后曾经回国多次,虽然亲朋好友热情相待、同学同事也接风洗尘,但总是感觉神气不起来,更失了潇洒的风度。高中同学当了市委书记,不仅人发福了,说话的声调语气全然不同,更把旁边的小秘书支使得团团转。大学同学做了博导,说起出国,他说比我去的国家还多,并大谈美国不过如此这般。言下之意,加拿大更是不值一提。研究生同学倒是个海归,但别人已经坐到京城某特大公司总裁的位置,身家过亿人民币,本人自然自惭形秽,离开北京时本想叙叙旧,拿出手机拨了号码,但立马又按下“CLOSE”键,不见为上,以免弄得下不了台。因为在云南游玩时已经有所经历:我一个学生在昆明某大学当上学院院长,本人电话说想见一见,不料对方说怎么记不得有我这个人。

嗨,我们这个华侨当的真是窝囊!所以后面几次回国除了几个铁哥们,其它人干脆一概不见,免得心生烦恼。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想我那位当上书记的高中同学,尽管作文不赖,但数学常常不及格。上大学几乎落选,勉强被一个刚成立的位于一偏僻小镇的农学院分校录取。可人走运时什么也挡不住,一步两步就到了书记的位置。那个当上学院院长的学生家境贫寒,本人作为老师也没有少帮助。也不能怪罪别人,20年没有联系,加上要操心的人与事都多,记不起来也未必不近情理。

回头一想,心情立刻放松下来:华侨贬值是与中国的发展相对应的。七八十年代的华侨怎么穷也比当时的中国人富;记得邻居家有人在海外带了一部彩电回去,把我们馋得不行,为了看看电视上的小人儿,想方设法与邻居小孩套近乎。而这30多年的发展将情形给倒了过来,何况我们熟悉的人们很多都赶上并抓住了中国腾飞的机会。这么一想,心中释然。

写到这儿想起张明敏唱的“我的中国心”,由里面的歌词不难捕捉到海外华人华侨的恋家情结。很多研究表明,其实最初的移民海外的华人华侨,不论到美国还是到加拿大的,都具有很深的恋家情结和侨居心态,很多人是想挣一笔钱然后回国再图发展的。这也是美加政府当时限制华人移民的借口之一,指责华人没有接受西方文化的准备,也缺乏扎根异邦的心态。

笔者以为“我的中国心”不能没有,因为无论你怎样想接受西方文化,如何试图融入加国主流,你身上黄皮肤是改不了的,你血液中的传统基因是换不掉的,你心灵深处的文化烙印也是磨不完的,对移民下辈很难,虽然他们可以成为“黄皮白心”之香蕉人,但对我辈新型华侨更是无法改变。

《同一首歌》引起轰动,获得成功是不足为怪的,因为大家有个相同的“根”,这个根已经生长了几千年了;大家有共同的语言或文字符号;很多东西不需要解释,台上台下便可以心有灵犀一点通。你看洋人的摇滚也可以激动,但很难“一点通”。文化的东西很奇妙:不用言传,但是心领神会。

笔者以为“我的中国心”也不能太盛,否则会给我们的移民生活带来困难,会给我们融入新社会造成麻烦。正如苏芮在歌中所唱,“不知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我们身在异乡,而且属于少数民族,应该尽力改变生存的环境,但我们更要做的应该是如何“适应”这个世界。如果一味强调中华文明的悠久与辉煌而拒绝讲英语的话,在这儿是吃不开的。我们还是要以主动姿态来取长补短,吸收其他文明的优秀成分,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笔者写到这儿想起另一件事情:那天刚走进ROGERS CENTRE,有人要我在支持长城平台的签名簿上签名,本人毫不犹豫写下自己名字。这无疑是件好事,不论从那一方面讲都是如此。

但长城平台申请在加国落地,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支持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实在;而反对的依据听起来很可疑,细细一想又感觉很可笑。支持者当然多少有着中国心,但更多无非是想让这身在异乡的日子更多样化一点,丰富多彩一些;而家中有父母老人的则希望他们能够看看大陆的节目,使生活不太枯燥乏味。就是笔者自己也很支持,只是遗憾没有中央5台和北京6台,那边播出的体育节目比什么ROGERS SPORTS和TSN好看许多。

就笔者所知,反对者不仅向加国有些组织发E-mail并写信,还告诉加拿大电讯公司说,大陆电视都为共产党作宣传造舆论,不能让他们落地。反对者担心我们这些华侨继续受到赤化的毒害,生怕我们受了共产党得影响。其实他们不知道,我们这些华侨实在不需要他们的关心,因为如果要说影响,我们大家早就被影响过了;如果要说毒害,我们大家已经中毒很深了。就像接种疫苗似的,我想我们已经具有了程度不等的免疫能力。

反对者未免把共产党宣传机器的功率夸大其词了,也未免把我们这些新华侨的鉴赏能力也估计得太低了点儿。对于受到中西方文化和价值观念反复冲击的新华侨而言,是非曲直我们心里有杆秤,香花毒草我们能辨别,利害关系我们会把握。尽管中国有很多事情不尽人意,但要我们去骂或是去恨那个遥远的地方,我们做不到:我们童年的记忆、儿时的玩伴、初恋的情人、青春的辉煌、衰老的长辈,还有熟悉的山山水水以及长满青草的祖坟都在那儿。

我们真心希望她的富裕与强大,希望她的繁荣与昌盛。那边大大小小的变化实际都牵动着我们的神经。出嫁的女儿总是希望自己娘家人不受欺负,让自己在外面也能扬眉吐气。有朝一日返家之时,即使不是荣归故里或衣锦还乡,也还总有个人模狗样,不至于躲躲闪闪,羞羞答答,或是无颜见江东父老。

请那些反对者们放心,我们不是白求恩,不远万里跑来加拿大闹革命,也不会试图以共产主义的胸怀将水深火热的加国人们解放出来,我们来这儿不是解放别人,而是找个地方,使自己得到自由,使自己远离尘嚣图个清静。(加国无忧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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