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210/中国农民工:村庄再也不是他们的家

全球金融危机当前,外国媒体和记者纷纷在“下岗”的农民工中寻找“社会抗议浪潮和社会动荡”的蛛丝马迹……与这些报道相比,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的记者露西以女性的独特视角和感触描写了她眼中的农民工,社会巨变中的农民工充满憧憬也有着诸多无奈--何处是故乡?

村庄不再是中国农民工的家

记者:露西-霍恩比 翻译:北洼

匆忙收拾着城市里穿用的衣服,赵永丰(音)闷闷地坐在电视机前,不忍心抬头看一眼正在母亲在村里开的商店里跑来跑去的女儿。赵是中国数百万每到春节就历尽艰辛返乡过年的农民工之一。尽管经济放缓意味着没有多少人购买汽车,但假期一结束,作为汽车销售员的他就急着赶回石家庄上班。

“从这里出去时我才20岁。如今我差不多快要30岁了,时间可不短了,”赵说。当问他是否还能在村庄里找到家的感觉时,他苦涩地笑笑并摇了摇头。

中国广阔的农村地区一直被视为一块巨大的海绵,当经济蓬勃发展时就释放出数亿曾经到城市寻求发财致富的农民工,当工作机会减少时就将他们重新吸收回来。如今,随着中国经济放慢增速,尤其是出口和建筑行业,官员们开始担心如果那些春节后就抛家舍口返回城市的农民工找不到工作将引发抗议和社会动荡。

对于数以百万的中国农民工来说,一辈子守在像疙瘩坡(音)那样的村庄是非常无奈的选择。疙瘩坡景色秀美但却非常贫穷,村里唯一的水泥建筑是解放军援建的一幢两层的教学楼。泥泞的村落缺乏管道设施,阳光普照的庭院内堆满了玉米,脏兮兮的街道上拴着一些驴子。

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刨过的坡地上种植马铃薯和谷物,每天就看着身穿彩色夹袄的孩子们在冰天寒冬里玩耍嬉戏。大多数成年人都已经离乡去了城市并再也不想回来。葛村明(音)只有一位39岁精神不正常的女儿还留在疙瘩坡。其他孩子都已经散居各地。一个儿子参军去了部队,而葛的其他女儿则去了附近的大同和呼和浩特。

葛抬起脏兮兮的手指,指着照片上她生活在城市里的外孙们说,即使在中国最看重的家庭团圆的春节期间,也没有一个人回来过年。“他们寄钱回来也给家里打电话。或许明天就有人回来看家了,”她说。

每家门口悬挂的棉被能够帮助祛除只有一层的土房子里的寒冷。葛的家里取暖用具只有煤炉和家人在上面吃饭睡觉的炕。厨房内一个裸露的灯泡和一盏煤油灯照亮了黑乎乎的碗柜。

即使在距此不远的集中了较多砖房和平坦街道的下函镇(音)内,过年返乡探家的成年人也急切盼望着远在他乡的就业市场。“今年的建筑岗位不是很多。每项工程都已经接近完工了,”一位与孔夫子同姓的身材瘦长的工人说。

Leave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