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29/伍冰枝:加拿大的仁慈与忽视

明报/1942年,当时只有3岁,来自香港的伍冰枝 (Adrienne Clarkson) 为了逃避日军侵华战火,跟家人踏上加拿大这片陌生的土地。57年后,伍冰枝成为本国史上首位少数族裔总督,她力争上游的故事可说是本国移民成功的典范。

不过伍冰枝从不觉得自己的经历很特殊。“有很多人跟我一样,为了逃离可怕的境地而来到本国。例如是一场战争,你变得一无所有。我们都去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你的国家。”她忆述自己在离开香港后,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国家。

“我们要面对未知的未来。”伍冰枝认为,就是这种失落,驱使新移民努力向上。“当你失去了一些东西,你要找替代品,就要在加拿大找到它。”

她在新书《Room For All Of Us: Surprising Stories of Loss and Transformation》中,讲述了多个来本国开展新生活的移民奋斗故事。据伍冰枝说,书中的人物都是经历了世界大事,逼使他们离乡别井。他们当中有大屠杀生还者,有美国越战逃兵,也有独裁统治下的受害者。

这些人后来都在本国落地生根,开展新的人生。有人成为市长或国会议员,也有人成为成功的企业家或艺术家,在不同的范畴为本国出力。伍冰枝认为,移民对本国也有另一种的贡献,并举例说,“穆斯林在这里为我们展示了另一种生活方式,另一种文化。他们的文化很着重参与义工服务和融入社区。”

书中也讲述了曾是越南船民John Tran(越裔摄影师)的故事。“我对越南船民有兴趣,是因为他们都属于华人(ethnically Chinese),而华人曾在东南亚地区不断迁徙。每当有当地人需要找出代罪羔羊,就会把华人赶出去。所以虽然这些人已经在越南待了很久,但其实都是华人。”

伍冰枝说这本《Room For All Of Us》,讲述的是有关勇气和求生的故事,在经历考验前,书中的人物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有今天的成就。她认为能写出移民克服一切困难而取得成功的故事非常重要,她希望能多讲述移民成功融入,并贡献加拿大的案例。

新书的前言提到“仁慈的忽视”(benevolent neglect) 一词,对此伍冰枝解释,“加拿大有趣的地方在于,我们都对别人好,不针对他们,这就是仁慈。但另一方面,我们对他们放任不理,‘你们已经来到这里了,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这样便促使新移民各自努力向上爬。她说本地人有这种态度,原因可说是除了原住民,所有加拿大人都是移民,移民都曾经历来这里时一无所有,其后在这里获得一些成果。

“就说年多前的泰米尔船民事件,人们都说他们在插队,但我知道,如果有一个泰米尔人成为你的邻居,你肯定会帮助他。”

伍冰枝表示自己在移居加拿大后,很努力融入这个社会,父母也很鼓励她跟本地人和其他新移民做朋友,不被自己的种族身分限制。“如果你已经来到这里生活,那为什么你不这样想呢?我不否认自己的背景,但是我在加拿大长大,这是我的价值观。”

卸任总督后,她创办“Institute for Canadian Citizenship”(加拿大公民学会),帮助新移民融入本地社会。她寄语那些仍在挣扎的新移民,首要学好英语,“如果你要在这里成功,你必须学懂其中一种官方语言,毫无疑问这非常重要。”除此之外,她还提议新移民要留意和学习本地人的生活细节和活动,如打冰球。

她还透露,担任总督的时候非常忙碌,单在任内最后一年(2005年),她便出席了972场活动,有机会接触很多本国国民,为筹备这本新书打下基础。“我可以真正感受加拿大人的真实面貌。”她自豪地说:“在还在生的加拿大人中,我可能是面对面接触过最多加拿大人的。”

伍冰枝的新书《Room For All Of Us: Surprising Stories of Loss and Transformation》已于10月18日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