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22/灾难后,孩子们讲述痛苦经历

多维社记者纪军编译报导/当地球终于停止了震颤,汶川县银杏乡中心小学附近只有一座建筑物还站立着,正是这所学校的校舍,而它周围的所有房屋和商店都被夷为平地。

虽然这场灾难已造成4万多人死亡,摧毁约7000多间教室,但却有3所小学的268名学生幸存下来。

5月20日晚,这些幸存的学生和家人未能在这场灾难中生还的193名学生以及10名教师一起,被直升机从银杏乡空运映秀镇,然后乘坐4个小时的巴士来到成都。

纽约时报5月22日发表的长篇文章指出,这是自5月12日发生大地震以来,这些幸存的孩子们第一次有了安全感。孩子们享受着淋浴和一顿丰盛的晚餐,能从这场磨难中生还,他们不停地笑着哭着,但许多人仍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不在人世。

第二天早上,孩子们列队出操,然后在他们暂时居住的一所大学的操场上玩耍着,就象在自己学校的操场那样。然而,听他们讲述完自己的故事,很显然,最近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再象以往那样了,也许对许多孩子来说,生活从此都不再一样。

36岁的女教师雷华珍(音译)说,“我正带领学龄前孩子在操场上玩游戏,教他们跳舞,这时天空突然变黑了。就好象在瞬间白天一下子变成了黑夜,整个天空全黑了,我意识到这是地震,就冲着我的学生喊道,‘快,快跑!’”

四年级学生王森(音译)说,许多学生都跑到了安全地方。地震发生时,他正在学校二楼上音乐课,有些学生立即从教室窗口跳出去,但那些从楼梯往外跑的同学,王森说都是以最快速度冲出去。

当时一起上音乐课的12岁的李嘉兴(音译)指着王森说,“他是第一个跑出大楼的,但一个脸盆大的石头击中了他,把他砸倒在地上,他无法动弹了,他就大声喊着救命。”

另外一名女同学眼睛盯着地面说,“我们都向大门冲去,我们不得不踩着他往外跑。”她说,王森当时喊着救命,但附近陡峭山坡上滚下来的大石头已经包围了学校,到处都是乱飞的石头,没多久另一个倒下的男生又被大石头击倒,最后死了。”

其它同学都向一块没有石头滚落的菜地跑去,并在那里等了20多分钟,直到遮天盖地的尘土散去,天空放亮。

10岁的罗玉文(音译)说,在事情弄清楚了一点时,老师们开始清点人数,确信王森没在。同学间就小声地耳语着,王森已被砸死了,但没过多久,几名老师便抬着王森出来了,并告诉学生们不要看。

纽约时报说,银杏乡中心小学共有两名学生遇难,其中一位是一年级女孩,她的尸体被从瓦砾中发现,但没有明显的外伤。另一位是五年级女生,她的腿被石头压碎,两天后因伤势严重离开人世。

没有安全的隐蔽处,没有电,也没有电话可以跟外界联系,银杏乡中心小学的几名教师用所能找到的东西,在一块空地上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简易帐篷。日落前,天空开始下起雨来,并持续了两天。第一个不眼之夜,这些幸存的学生和老师又遭遇了第一场强大的余震,导致要比教室还要大的石头,从附近的山坡上滚下。

教英语的王老师介绍说,老师们都努力控制着恐慌情绪,恳求学生不要哭,并告诉他们可能还会发生更多的地震。

接下来的几天所带来的都是烦恼和绝望。学校只贮存着有限的食品,所以一天只能吃两顿,只有少量的玉米和稀饭。水也很快喝没了,需要去喝接到的雨水。

一个农民用发电机供电,使他们能从电视新闻中了解到,国家正在对灾区展开救援行动,其中包括总理温家宝已经赶到附近的一个城市。但灾后的头几天,救援直升机很少从头顶飞过,有时在附近地区投下救济品。

“我们看到有直升机在附近飞过,”女教师雷华珍说。

纽约时报的长篇文章指出,通往银杏乡中心小学的所有道路都切断了,学生们没有父母的音信。不过,李嘉兴却例外,他的父亲在一个采石场工作,通常步行只有30分钟。在地震发生两天后,父亲艰难地爬过危险的地势来到学校。

第三天,一小队救援士兵出现了。当天夜里,300多名士兵带着帐篷和食品抵达学校,学生和老师们都说,他们眼含泪水迎接这些救援人员。“他们告诉我们不要害怕,”10岁的易首龙(音译)说,救援部队还给他们讲述革命故事,“他们在河边架桥时说,士兵是用来挡敌人子弹的。”

接下来的几天,直升机开始抵达银杏乡,带来更多的用品,并把伤势最严重的人送走。但银杏乡中心小学的孩子们仍没有被疏散。一些学生家长挣扎着从附近农村赶到学校,激动地与自己的孩子团聚了,但许多家长却没有出现。事实上,在大地震发生9天后,绝大多数孩子都没有听到父母的消息。

5月20日,一个小型的直升机飞行队开始把银杏乡小学的孩子们和他们的老师运送到附近映秀镇,然后他们在那里登上开往成都的巴士。

纽约时报说,西南财经大学心理学家指出,虽然这些孩子现在已得到很好的照顾,但对他们的长远照顾却是一个艰巨的命题。目前,这些已与家人分离的灾区儿童正住在西南财经大学的宿舍楼。

“我看到一个女孩显然需要引起重视,”西南财经大学心理学家冯卫东(音译)说。“当她向我们展示她的小组画的画时,她突然流出了眼泪。她对失去自己美丽的学校深感悲伤,她有一种无法摆脱的悲哀。”

西南财经大学官员曾道仁(音译)说,“总的来说,这些孩子昨晚到达时都非常兴奋,在床上跳来跳去,弄出很大动静。他们今天仍很兴奋,但对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学生来说,地震的影响会很快出现。它将留下一种深刻的影响,尤其是那些失去父母的学生。他们的老师还没有把这些消息告诉他们。”

“我非常想念我的父母,”10岁的罗宇文(音译)说。“我还没有看到他们,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离开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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