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516/张盈盈:抗抑郁药令张纯如自杀

明报/2004年11月9日,因出版《南京大屠杀》一书而一举成名的美籍华裔女作家张纯如在离家出走后饮弹自杀,以一把手枪结束了自己36岁的年轻生命,她的死因在过往多年来一直众说纷纭、费人猜想。

张纯如的母亲、生物化学家张盈盈相信,张纯如在自杀前饱受抑郁症的折磨,她所服用的抗抑郁药物所引发的副作用,是导致其身心承受巨大的痛苦,最终决定了结自己生命的罪魁祸首。张纯如自杀的原因与撰写《南京大屠杀》一书没有太大的关联。

时隔6年半,张盈盈在今年的母亲节到来前出版了一本英文回忆录,书名就是《无法被遗忘的女子——张纯如撰写〈南京大屠杀〉的前后——一个母亲的回忆录》(The Woman Who Could Not Forget, Iris Chang Before and Beyond The Rape of Nanking—A Memoir)。

在这本长达400多页、共有14万字的新书中,张盈盈以一个母亲的身分回顾了张纯如从出生到去世、短短36个年头的生命历程,特别是张纯如从2004年4月被发现患有抑郁症至11月饮弹自杀,死前半年的一段最黑暗的日子。

张盈盈在接受本报电话采访时说,她在女儿张纯如去世后就萌生了撰写回忆录的念头,但因为她的心情长时间沉浸于失去爱女的伤痛之中,后又忙于成立张纯如纪念基金会以及举办征文比赛等活动,直至2007年才正式动笔开始写作,历时两年终于完成了书稿。

她在谈及撰写回忆录的原因时指出,张纯如生前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经常在电视和报纸上出现,但她实际上极度注重个人隐私,其私人生活并不为人所知,因此,世人并不了解她。

她说:“在纯如死后,有许多人猜测她自杀的原因,实际上,很多猜测都是不准确的。我想通过撰写回忆录来澄清一下,因为纯如的一生都在追求真理、寻求历史真相,我也想让大家了解一个真实的纯如。”

其次,张纯如自杀身亡时,她的儿子当时只有两岁,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母亲。她说∶“这本回忆录是献给我的外孙的,我是唯一一个能让孩子知道真相的人。”

在该本回忆录的最后两个章节,张盈盈详细地描述了张纯如死前半年这段最黑暗的日子。她分析说,张纯如突患抑郁症的原因之一是∶当时的她正专注于收集资料和采访,准备撰写一本关于在菲律宾被日军俘掳的美军战俘的书,加上她撰写的《在美华人》一书刚刚出版,忙于参加全国巡回新书发布会的活动,来自工作的沉重压力令她喘不过气来。至于另一个原因就是:张纯如在当时已发现儿子患有轻度自闭症,对儿子的担心令她心力交瘁。

张盈盈告诉记者,张纯如最终出现精神崩溃,是在她坚持前往肯塔基州采访退役老兵时发生的。其后,张纯如在医生的建议下开始服用抗抑郁的药物,但药物导致她身心承受巨大的痛苦,甚至萌生了自杀的念头。正如张纯如自己所形容的,“好像快要溺毙在一片汪洋中,令人感到快要窒息。”

张盈盈说,她作为一名生物化学家,怀疑这是药物所引起的不良反应。在女儿死后,她曾阅读了大量关于抑郁症的文章,还探访了一位哈佛大学的医生,后者给她看了他发表的研究报告。研究报告指出,部分抗抑郁药物所产生的副作用,包括使人产生强烈的自杀念头。即使患者停止服用这些药物,在停药后的3个月内,有些患者仍有强烈的自杀念头。

张盈盈认为,张纯如在服抗抑郁药物之前,从未服用过其它药物,加上医生让她服药的剂量可能太多,是参考西方人的标准。而在张纯如饮弹自杀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自杀的念头。

张盈盈至今仍无法相信,张纯如这个向来开朗、活泼、充满好奇心、喜欢讲话的孩子,行为举止竟然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内发生了巨变,令人怀疑这是服用药物所造成的严重后果。

由张盈盈撰写的《无法被遗忘的女子——张纯如撰写〈南京大屠杀〉的前后——一个母亲的回忆录》,将于本月15日在全球公开发售。该书中文版的版权已被北京的一间出版社买断,预期将在一年半后推出回忆录的中文版。

此时此刻,张盈盈最想告诉女儿的是∶“妈妈为你深深地感到骄傲。”她说∶“尽管纯如只活了36年,但她在短暂的一生中完成了许多人无法完成的事,她追求真理、寻求历史真相,为中华民族作出了贡献。我希望人们能记住她的生命是怎样活的。”

应多伦多史维会的邀请,张盈盈和丈夫张绍进将在本月24日来到多伦多,在25日至27日期间在士嘉堡市政厅等地举办多场演讲和新书签售活动。他们其后还将前往爱蒙顿和温哥华出席新书宣传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