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26/特首“边缘式”致祭司徒华

只出席公祭 被指跟随北京路线

明报/在香港,已故支联会主席司徒华的安息礼拜将于本周六,假尖沙嘴圣安德烈堂举行,特首曾荫权透过发言人称,“原则上会出席下午1时的团体公祭环节”,而非3时举行的安息礼拜仪式。时事评论员刘锐绍认为,北京对司徒华的逝世只以“边缘方式表达”,特区政府为避免“最高规格”看待,故特首选择只出席公祭。

治丧委员会召集人朱耀明说,特首曾到院探望华叔,相信他“对华叔是有心的”。而除曾荫权外,另有10名官员会出席安息礼拜,但名单未定。

周六封丽大道及九龙公园

司徒华追思会本周五晚于尖沙嘴浸信会举行,翌日于圣安德烈堂举行安息礼拜,市民可于当日上午9时至下午1时到教堂外签吊唁册及鞠躬(见图),届时警方将封闭教堂对面的丽大道及九龙公园,供市民排队。治丧委员会成员李卓人表示,仪式开始后,只有获邀的320个嘉宾可逗留在教堂内,市民则在旁边的停车场、街坊福利会等透过电视观看直播,市民亦可到丽大道收听声音广播。

教堂响“6长4短”钟声

仪式下午3时开始,教堂会响起“6长4短”钟声,表达华叔平反六四的心愿,而圣公会苏以葆主教及朱耀明牧师将引领华叔灵柩进入教堂,华叔的胞弟司徒强及胞妹司徒婵等会致辞,最后在一众嘉宾瞻仰遗容后,完成整个安息礼拜仪式。

下午约5时,灵车会由教堂出发途经弥敦道、梳士巴利道,及华叔服务多年的九龙东,最后才抵达柴湾火葬场。

特首办昨发声明,表示特首已收到邀请,“原则上会出席下午1时的团体公祭环节”,至于为何不是出席3时的安息礼拜,发言人解释,特首是“应邀”出席1时的公祭会。

朱耀明:特首对华叔是有心

治丧委员会召集人朱耀明表示,华叔患病期间,特首也曾到访探病,并与华叔有颇长时间的交谈,所以他认为特首“对华叔是有心的”。至于特首选择出席哪场悼念活动,他说,或许特首有时间上的考虑,对此他是持“开放”态度的。

另外,特首办表示收到10张邀请卡,将有官员出席3时的安息礼拜仪式,但具体名单待定。行政会议召集人梁振英由于与家人外游,肯定未能出席。

骨灰撒大坳门 盼竖纪念碑

而在安息礼拜前一天(即28日)举行的追思会,教育局长孙明扬、常秘谢凌洁贞、前任常秘黄鸿超等10多名官员将会出席。

另外,华叔的遗愿是将部分骨灰撒在清水湾大坳门对出海面,并希望在风筝凉亭附近竖立纪念碑,刻上支联会五大纲领,让每年放风筝的人可以凭吊,但李卓人表示,由于未有先例,相信竖立纪念碑并不容易。

赴港祭华叔被拒 王丹怒吼

指“一国两制”骗人 港府放弃自治权利

明报/身处台湾的民运人士王丹(图)周三证实,已收到通知,港府拒绝他赴港悼念已故支联会主席司徒华。

王丹周三发表声明,对于港府拒绝他到港拜祭支联会主席司徒华,感到愤怒及难过。他表示,尽管他一再表达了无意到香港从事政治活动,只是希望作为晚辈尽一份对长辈的心意的意愿,尽管港人在他赴港的问题上表达了积极的支持,但是港府还是拒绝了申请,对此他的心情已不能用失望来形容,他感到愤怒和难过。他表示,事件再次向外界证明,所谓“一国两制”根本是骗人的谎言,港府已彻底放弃自治的权利,北京意志已成香港管治的紧箍咒。香港的民主与法治日益流失,令人十分担忧。

他表示,对于最终被拒绝进入香港,呼吁港人为他主持公道。他指出,事实表明,仅仅依靠当局的善意是无法维护香港的民主自由的,他期待能与大家一起,继承华叔的遗愿,为了民主自由挺身而出,为香港的明天继续努力。他最后表示,虽然无法赴港,他们对华叔的悼念不会受到影响。他会与支联会讨论,在无法亲自出席的情况下,用适当的其他方式参与香港的追悼活动。

支联会代主席李卓人表示,周三上午,张文光收到特首办的通知,他们正要求特首办作最后努力,希望达到好结果。朱耀明则认为港府的决定不公正。而叶国谦与叶刘淑仪指当局拒王丹入境,是考虑公众利益。

冯检基:华叔是我唯一政治老师

司徒华桃李满门,视华叔为师的,还有民协立法会议员冯检基。冯打从大学时代已仰慕华叔,之后千方百计主动认识了这位前辈;1980年代初,更得到时任基本法草委的华叔提名任基本法谘委成员。但六四后,双方因处理与北京关系手法的差异而“断交”。

20年后,一次港铁站偶遇,华叔主动上前打招呼,让冯检基开心得不得了。冯说:“我一生人当中,华叔是我唯一的政治老师。”

1975年,20岁出头的冯检基,在港大读一年级,因负责学生会“香港周”活动的教育问题研讨会,首次遇见身为教协会长的司徒华,即被对方词锋吸引,决心要认识这名社运前辈。

1976年,冯检基到了社区组织协会(社协)做事,在大坑东工作,2年后发生金禧事件,教协希望将事件带入社区,便找社协合作,在较多金禧师生居住的大坑东搞地区活动,冯检基终有机会认识华叔。

亲授“软硬兼施”“长短棍”

当时的冯检基,有点像粉丝追随偶像的“痴情”,“1983、84年间,一有空,我便冲上教协文景楼会址碰运气,若华叔不在,我便在那里做义工,有时帮忙摺《教协报》;碰巧华叔回到教协,我便抓华叔不放,跟他谈东谈西。1个月,我总会跑上教协三两次……那时的我,很痴心喔。”

1980年代初,中英就香港前途谈判,冯跟华叔等组织了民促会,争取建设民主制度,华叔是召集人。就在那时,冯检基从华叔身上学会了两件事:“软硬兼施”与“长短棍”,“华叔当时跟我们汇报跟中英官员的会面,总会解释为什么这一次要硬,另一次要稍让。他教晓我,在谈判或争取的过程,必须针对对手,再决定采取什么态度。”

至于“长短棍”,是指事件总“有长有短”,领导人必须判断这次是持久作战还是短暂问题,尤其作为压力团体,若要打持久战,但力量又不足,便要集中火力在短期内“狂砌”,才有机会胜利。

1985年,是华叔与冯检基最紧密的一年。身为基本法草委的华叔,推荐冯出任基本法谘询委员,“他说每名草委都可提交一份谘委推荐名单,北京对他们承诺,每份名单中,必有一人被选中……他跟我说,他推荐名单上只有一个人,我问为什么那么少?他就说,我提一个名,那个人选便是我拣的,如提两个,那就变成是由中方拣选。之后他告诉我,他提名了我”。“从这件事,我看到华叔没有门第之见,他没挑教协的人。听完后我心悦诚服,由手法到胸襟,完全无得弹……我相当感激他,华叔也许不当我是学生,但我视他为我的老师。”

六四后分歧 关系冰封20年

这段“师生”关系,却在1989年六四事件后急速冷却。六四后,民主派认为要与中央割席,但民协在1990年决定,可就中国统一、中国民主化、香港民主化及重大民生这四大问题与北京接触,取态与其他民主派大相迳庭。1991年初,时任国务院港澳办主任鲁平访港,民协决定约见他,这是六四事件后,他们第一次再与京官见面,除了令民协被猛烈批评,冯检基与华叔在政治策略亦出了严重分歧。

港铁站偶遇 华叔一句解冻

“近20年来,很多时是在支联会活动跟华叔碰面,大家会点头,打个招呼,我内心很不是味儿,因为华叔曾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前辈。华叔这个人很执着,他喜欢的就很喜欢,不喜欢的就很不喜欢,我感觉他是很不喜欢我跟北京接触。这个不喜欢维持了很久,从他的身体语言我感觉到。”

两人关系,直至华叔79岁生日前,才告“解冻”。“已记不起是华叔证实患上癌症之前还是之后了,有一天,我在港铁站,正准备上车之时,突然有人捉我的手肘,我一望,是华叔!他问:‘阿基,你去哪里?’我已经不懂说话,开心到不得了,是20年来第一次,很开心。我已记不起他说什么,我又说什么。”

后来一次饭聚,冯检基跟一名中大教授提及那次相遇,对方说:“神很厚待你了,要不是有缘分令你碰见华叔,华叔又这样捉你的手,今日他离开了,你可能这一辈子也很不安乐。”“这段话,解释了我当时的反应。”冯检基说。特约记者 梁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