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310/“敏感时期”藏独全线出击,却是强弩之末

太阳报/随尠去年藏区「三一四」骚乱一周年来临,藏独进一步加大了抗争力度,全线出击,但在当局前追后堵、外抗内压之下,藏独今年的抗争声势比去年小了很多。

今年初,藏独组织便宣布抵制藏曆新年,要将今年变成抗争的黑色之年,与北京进行全方位对抗。日前北京召开两会,藏独在全球多个城市进行了游行示威,以吸引关注。国内亦有藏族僧人自焚,青海果洛州发生群体性事件,警车被烧;达赖也在达兰萨拉接受台湾亲绿媒体的集体採访,并接受访台邀请;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则在美国国会提出涉藏议案,澳大利亚绿党也组织一百多人的集会,支持藏独。

这些抗争活动虽然来势凶猛,并在短期内集中爆发,但影响并不大,对北京也未构成威胁,总体而言,藏独活动已呈强弩之末,逐渐走向衰弱。

去年藏独的抗争之所以形成浩大声势,原因主要有三,一是藏独蓄谋已久,计划周密,特别是拉萨的骚乱,先发制人,打了北京一个措手不及;二是藏独将抗争与杯葛奥运相结合,吸引了国际传媒的视线,并以悲情为卖点,赢得了不少同情;三是西方政要站台相助,包括美国前总统布殊、德国总理默克尔、英国首相白高敦、法国总统萨尔科齐等在内的西方政要,先后接见达赖或者发表相关声明,使北京极为被动。

内外并举遏制攻势

但今年的情况与去年发生了很大变化。一方面,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使国际传媒都聚焦在经济危机,对藏独诉求的关注度相对减弱;另一方面,金融海啸爆发,使手握巨额外汇储备的中国的国际地位陡然提升,成为西方国家竞相巴结争取的对象。最明显的莫过于英国,不仅出台对华外交白皮书,而且承认中国对西藏的主权。

更重要的是,北京已视藏独为最重要的对手,不仅战略上重视,而且战术上也相当灵活。在国际上进行围追堵截,对不顾警告坚持会见达赖的法国总统萨尔科齐穷打猛追,杀一儆百;对藏独重灾区的尼泊尔,北京则频频示好,假其之手,严厉镇压藏独活动。

日前,尼泊尔政府便逮捕了一百四十名企图潜入西藏的藏独分子。尼泊尔方面日前加强中国大使馆和领事馆的安全工作,对中资公司以及尼泊尔境内与中国有关的商业机构,也提供了特别的安全保护。

在国内,北京则通过高调宣传西藏农奴解放,与藏独组织进行舆论战,通过惠民政策争取藏人民心,同时对藏独组织主要据点——各大寺庙加强了监控。可以说,北京多管齐下、内外并举,经济手段与外交交涉相结合,已遏制了藏独的攻势。

但藏独发展到今天,生命力亦相当顽强,尤其是其与宗臈、人权相结合,得到西方精英的追捧。北京与藏独的斗争,势必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09年敏感纪念日多,中共设“6521”维稳

多维社黄明编译报导/在中国日历里,3月10日是相当普通的一天。但在中国西部的藏区警方高度戒备,一些村庄甚至可以说是处于军事封锁之下。原因是50年前的今天,达赖和拥护他的30万藏民在拉萨发起了一场反对中共统治的抗争——最终以失败和达赖出逃印度结束。

中国人对周年和纪念日格外强调,这也是让中国执政者认定2009年会危机四伏的一个原因。除了力挽已导致数百万人失业的国内经济下滑外,政府还必须加强掌控,以平稳度过一个个接踵而来的具象征意义的纪念日——有些是官方喜欢的、很正面、很吉利的纪念日,而有些被当局认为是会引发社会动荡的潜在不稳定因素。

《纽约时报》3月10日报道,达赖喇嘛当天在印度达兰萨拉发表讲话,指责中共去年以来在西藏进行“残酷镇压”。他指责中共去过50年来给西藏造成了“难以形容的苦难和毁灭”,导致西藏人民陷入“人间地狱”。

路透社报道说,来自世界各地的约1万名流亡藏人周二在达兰萨拉聆听达赖喇嘛的讲话。

2009年3月有两个重要周年纪念日,一是“3.14”拉萨骚乱一周年,二是1959年3月西藏爆发反中国政权的暴动失败后,达赖喇嘛开始流亡海外50周年——也是中国政府所说的西藏平叛和民主改革50周年。6月会迎来“6.4”天安门事件20周年——很多当年的游行和抗争人士直到现在还在挑战着中共。7月是镇压和禁止法轮功10周年。5月会迎来“5.4”运动90周年。10月1日,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60周年纪念日——北京方面已确定会以阅兵等方式隆重“大庆”。

对于那些有试图破坏庆典的人,政府常常会高度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但当局对今年对稳定的关注似乎特别严肃,甚至超过去年北京奥运期间。今年1月,政府权威杂志《瞭望》(Outlook)发表了一篇不同寻常的文章,警告2009年社会动乱的可能性。文章说:“我们正在进入一个群体性事件的高发期。”

3月9日,官方媒体证实,安全部队已经加强了在西藏中部的巡逻。这是官方首次正式承认,警察和准军事部队已严格管控藏民生活区,形成一种非官方的戒严状态。还有一些地方禁止外国人入内。

《纽约时报》的报道称,中国共产党已经专门成立了一个高层委员会,以确保社会稳定。传言称,胡锦涛的接班人、现任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执掌该委员会。国家媒体的一位高级别官员说,该委员会在各级政府都有分支机构。

新闻报导说,该委员会的昵称是“6521”(维稳办),指的是对公共秩序会造成威胁的重大事件的60周年、50周年、20周年和10周年。

对很多人来说,这个昵称听上去可能有些古怪,但它的确有着文化和政治上的解释。哈佛大学政府学院的中国问题专家和教授伊丽莎白·佩里在电子邮件中回答媒体采访时说。命理和日历从古在中国都受到推崇。

佩里说,直到今天,尽管美国人在勾勒重大事件时多以地点命名(比如,波士顿茶叶党,阿拉摩,葛底斯堡,俄克拉何马城),而中国人则倾向以时间标识。比如,从1919年5月4日中国爆发的反对帝国主义和要求民主和人权的爱国运动被冠名“5.4”运动,到1989年6月4日爆发的学潮被称之为“6.4”事件。

虽然中国政府或多或少地忽略西藏平叛50周年,但西藏自治区人民代表大会还是宣布把今年3月28日定为“西藏百万农奴解放纪念日”。

佩里指出,政府对有些政治色彩很强的事件高调举行周年纪念有适得其反的危险性。庆祝越高调,不同政见者就越恼怒,作出回击反应的可能性就越大。

事实上,抗议人士将政治性纪念日转变为要求政治改变的先例在中国也有。由上海和北京学生发起的“5.4”运动就激励了包括1989年学潮等抗议事件的爆发。

不过,今年中国的安全防范措施非常广泛且严密。一些分析家对发生大规模动乱的可能性大打折扣。

中山大学哲学系袁伟时教授在广州接受电话采访时说,过去20年的时间里,很多中国人的生活水平明显改善,尤其是在城市地区。现在能出来声援、支持抗议示威的力量可能已减弱并变得更柔和。

中国经过30年的现代化建设,“每天都有巨大的进步,”袁伟时说,一般老百姓“是不会去想破坏这种他们正享有的社会稳定局面的。”

但和其他一些分析家一样,他绝不会说“绝不”。“人们想借周年纪念活动的时机发出自己的声音,让政府听到以让其朝着人民想要的方向推进改革,”他说:“可能一小部分人今年会采取激进行动。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政府注意(这些周年纪念日的原因)。”

藏区防乱,七万解放军进驻西藏驱逐外记

苹果日报/昨日是「3.10事件」解放军镇压西藏50周年纪念日,加上「3.14」拉萨僧侣示威遭镇压一周年临近的敏感时刻,藏民居住地均气氛紧张,大批武装部队进驻,严阵以待外,当局亦陆续驱赶外国记者离开。据达赖喇嘛驻台湾的私人代表达瓦才仁透露,「中共已经调集超过六、七万名士兵进入西藏,防范去年『3.14』事件重演,目前光是拉萨城内就有六、七千名重兵驻守,形势可谓严峻。」他警告,如果中共依旧武力镇压,诋毁达赖喇嘛所坚持的「和平非暴力」原则,最终可能「双输」。

「1、2、3、4……」昨日,西藏的拉萨、泽当,四川省的康定,以及青海的民和、同仁等藏民居住地,都有荷枪实弹,手持盾牌地军警在街头巡逻,气氛肃杀。去年曾爆发示威活动的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县,县委书记相洛前日特意慰问派驻当地的武警,强调「要做好这个月的工作,尤其是要做好『3.10』、『3.14』、『3.18』、『3.28』这几个敏感时期的维安工作」,并为官兵们送上象徵祝福的哈达(献哈达是藏民一种普遍而崇高的礼节,它已成为一种表示敬意的吉祥之物)和粮食。当地州政府亦发出紧急通知,要求所有外国人,包括外国记者离开,但市外事办官员拒作进一步解释。

港游客称晚间不敢外出

有在拉萨旅游的港人朱先生对本报记者表示:「今日街上的确多了荷枪实弹的军人巡逻,每次出巡都系20人一队。特别系大昭寺,军人出现的次数比较多。他们不时对可疑的藏民或外国游客搜身。」朱称,虽然当地气氛紧张,但市面还算平静,境外游客晚间大多不敢外出。而在拉萨机场通往市区公路上,有军方的大卡车、武警的防暴装甲车调动,路上并设有多个检查站,进城车辆最少会被检查两次。港澳台及境外人士进藏前需说明入住酒店、到西藏目的及报上电话号码。

两名德国驻北京记者昨日经成都,准备飞往拉萨,但两人在成都双流机场转机时不获发登机证。他们说,去年这个时候也曾前往拉萨,不清楚未能啓程原因。而在青海同仁县,军警已遍佈当地,路透社记者则在距离同仁县50公里的检查站被截获。此外,四川有大批西藏学生就读的西南民族大学,昨日有武警车辆在外围戒备。

140藏独分子闯境被捕

据尼泊尔《电讯报》的网站报道,当地警方昨日逮捕140名企图潜入西藏的藏独分子。他们当天乘坐3辆公共汽车,前往尼泊尔与中国边境,企图潜入西藏,但他们已被带回首都加德满都。

达赖喇嘛驻台湾的私人代表达瓦才仁昨日强调,「如果中国政府不改变现行政策,只会沿用『分而治之、以夷制夷』策略,西藏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而据接近达赖的人士透露,达赖主张和平,但不排除激进或不满中国政府的藏民以激进的手法抗争,「这是我们无法控制的」。

正在北京出席全国两会的西藏自治区主席向巴平措称,拉萨「一切平安」。与会武警部队司令员吴双战则称,目前藏区局势平静,西藏武警手持盾牌巡逻是习惯,合法合理。至于周日在青海果洛藏族自治州发生警车、消防车被炸事件,当地公安已拘六名疑犯。吴并称,事件与分裂活动无关。

此外,中国的外国记者俱乐部已要求当局停止阻挠记者到藏区採访。总部设在巴黎的无国界记者组织,谴责中国限制新闻採访,敦促当局允许媒体不受限制地在所有藏族地区採访。

备注

3.10 1959年3月10日,因有藏人不满中共的统治,担心达赖被挟持到北京,而包围达赖的夏宫罗布林卡。北京因此指达赖集团搞分裂,派解放军镇压,事件最终导致达赖流亡印度至今

3.14 2008年3月14日,拉萨有僧侣和藏民为纪念「3.10」事件,在大昭寺附近游行示威。其间,有人推翻警车、燃烧杂物等,遭军警镇压

3.18 指1959年在3月17日深夜、18日凌晨达赖逃离拉萨事件

3.28 1959年3月28日,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发佈国务院命令,责成西藏军区解散西藏地方政府

解决三问题,藏区紧张大幅降低

多维社记者柯宇倩报导/3月10日为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流亡海外50周年,中国藏区随处可见增派的警力,外国游客也禁止进入西藏。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西藏问题专家本奈特(Robert Barnett)对多维社分析,中国政府所宣称的改善西藏经济,实际上出发点是为吸引游客,他也提出三项建议,若做到此三点,藏区的紧张气氛将大幅降低。

除了达赖喇嘛流亡海外50周年,3月14日也将是西藏骚乱1周年,藏区紧张气氛随着这些“周年”增温。哥伦比亚大学当代西藏研究教授、现代西藏研究计划的创立者兼主任本奈特认为,中国政府在这段时间增加警力、禁止外国游客入藏,虽然不会激起藏人的愤怒,但却会损害中国政府的声誉。

“我不认为这会激怒藏人,而是提醒他们中国在害怕某事、他们对西藏局势紧张。”本奈特指出,这其中所传达出讯息好像是,中国在当地的民众支持度或是合法性上出了问题,因此这反而损害了中国政府在西藏境内的声誉。

本奈特认为,中国政府目前还使用老旧的方式来管理西藏,但同时也制造出一大问题。“中国政府宣称改善西藏经济,但在许多方面,中国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吸引观光客,所以这是中国西藏经济政策的基本结构矛盾;中国实施的西藏经济建设,主要只在观光客最常去的城镇中。”

而另一方面,中国政府在先前发表的《西藏民主改革50年》白皮书中指责西方势力煽动西藏的紧张。本奈特对多维社说,他不能肯定中国指的“西方”是什么,是政府、非政府组织或个人?不过,本奈特认为,极不可能指的是西方政府。“任何政府都不会想蓄意煽动与中国之间的紧张关系,因为明显地,他们需要中国的支持,一同对抗经济危机,我们不是在讲冷战,那已经是40年前的事了。”

但本奈特也认为,中国政府对一些非政府组织的控诉显得无根据。“他们列出一些非政府组织的名字,有的非政府组织与政治活动无关,或与西藏无联系。”本奈特举例,中亚与东欧发生颜色革命(Color revolution)时,当地政府也视一些美国的非政府组织鼓励民主自由的思维,如今,中国也会对一些境内的非政府组织抱有戒心。

“中国其实在某些方面很开放,境内的人民总会听闻一些全球性的观念,例如民主,因此现在去指控一些非政府组织煽动人权,就显得不太重要也不明智,这样做对中国的名声或国际关系都不好,其实只是每个人的意见不同。”本奈特说。

那么,中国政府应该如何做,才能大幅降低藏区的紧张情势?本奈特对多维社说,这是非常简单的问题。“首先,不应该禁止人们的宗教活动,包括西藏的官员、学生等所有人都开放,这将建立起人们对政府的信赖。”

“第二,中国政府要开始调整非藏人进入藏区的移居,就像他们在香港做的,或世界许多国家做过的。不是说要禁止移居,而是调整移居人数。”

“第三,可以将一些经常发表攻击达赖喇嘛或佛教徒言论的官员换掉,因为他们反对当地文化的态度对造成紧张情势。”

不过,中国政府目前对西藏的政策还未有改变迹象,部分人士认为类似314骚乱的事件还将发生,本奈特说,通常藏区一开始的抗议都是小型、和平的,而骚乱的发生,主要是武警在处理这类事件时,让民众的情绪爆发。“在未来,我们也许仍会看到藏区的小型示威,因此问题是,中国是否能训练武警以适当的方式去处理这样的小示威活动,是否能让这些活动停留在和平示威的阶段,而不让它扩大、增温。”

美国《新闻周刊》曾刊文指出,噶举派领袖噶玛巴或有可能成为达赖喇嘛的继承人,或是在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成人之前,担任摄政人。本奈特认为,持这种说法的人大多是西方人,大部分对西藏事情不是太了解。“这是他们的想法,但也应该了解藏人的想法。我会说这是一个可能,但它不寻常,机会很低,因为两人来自不同学派,而达赖喇嘛的继承人应该要与他来自同一学派。”

不过,本奈特表示,达赖喇嘛与噶玛巴的良好关系是值得高兴的事。“达赖喇嘛多次向噶玛巴表达尊敬之意,可得知他们两个关系良好,两人的相互敬重对藏人社会来说是项非常大的资产,因为在过去,不同派别之间的对立曾是大问题。”

本奈特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为20世纪西藏历史与当代文化专家,1987年至1998年间,本奈特担任伦敦西藏讯息网主任,2000年至2005年间,本奈特在西藏大学为外国学生建立一年一度的夏季培训计划,也在维吉尼亚大学培训学者与教师。本奈特着有《一支毒箭:十世班禅喇嘛的秘密请愿》、《西藏的领导者名录》、《西藏的抵抗与改革》、《拉萨:充满回忆的街道》等多部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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