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216/中国情节的洋主持:黄承安

多伦多在线/叶枫

加拿大人Charles Burton有一个听上去很雅致的中文名:黄承安。我是在“丁亥猪年多伦多华人春节文艺晚会—特邀演员李春波与媒体见面的新闻发布会上见到他的,那天,会议快结束时他才匆匆赶来;得知他是晚会的主持人时,感到很新鲜,觉得有老外加盟中国人的春节晚会别有情调和风味儿。

我随即走上前用英语与他打招呼,没想到组委会的人立马告诉我,跟他讲中文没问题;一看在坐的都是华文媒体,他也很知趣地用普通话与我们问候。一口京腔一下子把我们拉近了,我于是仔细打量起这位哥们儿;中等个儿,身材魁梧,腰板儿挺得很直,非常随和,好象久违的老朋友与大家伙见面,丝毫不拘束。

要知道,主持人的素质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具有亲和力,要大方得体,自然松弛;语言表达要娓娓道来,亲切感人。而这些,在Charles身上几乎都具备,他的到来的确对我们是个惊喜;晚会组委会还特意为他选择了具有中国传统风格的“唐装”,红色的“唐装”上衣穿在他身上没想到十分合适。我打趣地说:“这正说明我们中国人有眼力,也是你与我们中国有缘分。”

穿上“唐装”的Charles显得很兴奋,也很健谈,我很诧异他的国语很地道,他告诉我他曾在中国读书,是复旦大学77级哲学系的学生;当他得知我曾在复旦大学任教时,我们的共同语言一下多了起来。中午大家在一起用工作餐的时候,就听他滔滔不绝地发表“高论”,大多是关于文革和77年中国恢复高考的话,而且他用的词简直吓人一跳,都是纯正的上个世纪7、80年代的语汇;什么“反右”啦,“平反摘帽儿”啦,“改革开放”啦,老外谈中国谈到这个份儿上的不多啊。大家伙儿都被这位洋主持所震撼,认为春节晚会找对了人,整个一“大山”嘛。

吃饭的时候有人禁不住问他有没有中文名,他爽朗地说叫:黄承安。并告诉众人当时谁给他写信,可寄到中国上海复旦大学哲学系77级黄承安同学收即可。

尽管他的中文名很中国,大家还是亲且地喊他Charles,可能是在加拿大的原因。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他很有写头儿。

2月10日下午,离春节晚会开场还有几个小时,我来到多伦多艺术中心(Toronto Centre for the Arts)的后台,见到了Charles。他领着女儿正在找人帮忙看顾,组委会的人答应帮他找个人看孩子;以便他抽身做准备工作。我冒昧地提出可否给我点时间采访他,并强调那天我们见过面,都是复旦的;他马上爽快地答应了。因为暂时还没找到看孩子的人,他便让女儿一个人独自留在后台,他带我到二楼一个安静的地方接受采访;我们俩在走廊的沙发上坐下来。我们的谈话还是从复旦开始,因为我坚信“复旦情节”让人怀旧,叫人想家。

Charles跟我聊起在复旦求学的日子,他的记忆力惊人,甚至还能说出自己住过的宿舍门牌号以及复旦周围几条大街的名称;他之所以上复旦是通过一个中加学术交流项目,上个世纪中国与加拿大建立外交关系时,周恩来总理与加拿大外长签了一个协议,每年派十个人到中国的大学学习。他是那十个人之一,现任中国驻加拿大大使卢树民也是那个项目的,在当时与Charles也算得上是同学关系。

Charles说自己是加拿大渥太华人,如今住在圣.凯瑟琳,在布鲁克大学(Brock University)政治系做副教授;1989年他到该校任教,中间出来两次做加拿大驻中国使馆的外交官,到布鲁克大学教了两年书后即去北京任职;两年后又回来教书。中间又休假一年,接着又去使馆,然后再回到学校。他形容自己是两条腿都在跑,他说自己的国语普通话其实是在1976时到英国剑桥大学学的;在那里学了现代汉语、古汉语、东方学以及中国历史等科目。

目前他在布鲁克大学每学期教两门课,一门是给本科二年级上的《中国政治》,另一门是给研究生上的《比较政治理论》;每年都回中国一到两次的Charles喜欢云南,并且娶了一位云南姑娘。在云南他们有自己的房子,安了一个家。上海他也去的不少,他是中国河北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山东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四所大学的兼职教授,还给武汉大学以及北大光华管理学院讲过课;并指导一些研究生的毕业论文,出任硕士答辩委员会的成员。很多学生都比较害怕这个洋教授,不摸他的底,担心过不了;Charles笑着说自己全让他们通过,他真的是很懂中国。

Charles平时除了在大学任教,还给政府做顾问,搞些社会调查,每年写报告;最近写了一个有关中加人权对话的报告。有时给移民部有关难民的问题做研究和出谋划策,他也经常到中国一些地方去考察非法移民的情况;他跑到福州郊区的不少地方,当地的公安等部门也很配合他,让他自由地工作。

他原来以为到福州附近的农村语言交流上困难很多,结果一去才发现语言的沟通上甚至毫无问题;自己的普通话当地人都懂,也会讲。他原先想是否配个翻译把当地语言翻成普通话,而实际证明这是多余的,他以为中国的普通话推广十分成功。自己跟年纪大的人说话他们都能听懂,虽然Charles自认为自己的普通话并不标准。他常回中国,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春城昆明,那里气候宜人,风景秀丽,且环境没有太大的污染,还有不少热带植物,加之昆明在云贵高原处,比较凉爽,很讨Charles的青睐。

今年他夫人带着3岁的儿子在昆明过年,自己则带12岁上7年级的女儿在加拿大;女儿念的是法语学校,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会三种语言:英语、法语和汉语。将来毕业后希望她当外交官或在政府部门从事跟中国有关的工作,他说女儿特别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弟弟,象个小妈妈似的待他;帮了父母不少忙。闲暇时Charles喜欢游泳和散步,他总是步行去学校,步行回来,这样可以锻炼身体。

问他这次怎么请到他担任春节晚会的主持人的,他说是通过OMNI电视台,因为他经常在该台做政治评论节目;出境率很高。当他爽快地同意出任晚会主持人后还与“大山”联系了一下,大山认为他没问题,只是稍微有些担心他的相声表演。

他也认为这次对自我是个挑战,与之合作的同人都很照顾他,他很知足;中国的春节文艺晚会他看了很多,这次自己是第一次做主持人,他从媒体里看到主持人的表现后大概知道了主持人是个什么样子,但对自己还是有点不是太自信,但他觉得既然中国人请他,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由于浓厚的“中国情节”,他现在几乎每天都与国内原来在复旦读书的老同学联系,每次去北京老同学们都聚一聚,还把E-Mail list发到每个人手里,资讯的发达使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坦言与自己在中国上学时的年代有关系,当时同学关系是很重要的一种关系。

虽然毕业快30年了,同学之间的关系还那么密切,这在现代的中国也算是难得的。他至尽仍记得自己当年在复旦宿舍向外望去所看到的肥沃的农田和熟悉的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对农村广播。至今他听到上海话觉得很亲切,当时学校曾拨款让学生们成立同乡会,Charles的宿舍里有一个山东的同学,他们关系很好,他就入了山东同乡会。他笑言没有加拿大同乡会,所以只能加入中国的同乡会,中国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人与人之间不分种族、不分国度,有情就牵手;

在当天的晚会上,当观众们看到Charles的时候,不觉惊叹:第二个“大山”横空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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