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26/《史说加拿大》系列(3)——加拿大总督

2008年年底,加拿大爆发了政治危机,这场危机绝不亚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决定魁北克是否独立的魁北克公民投票。当时,加拿大总督(Governor General)庄美楷(Michaelle Jean)不得不对哈珀政府的存亡做出决定。这一刻,加拿大总督成为加拿大政治生活的主角。

这是一场没有预兆的政治危机。在圣诞节前夕,加国首都渥太华静悄悄。就在一个月前,哈珀总理再次赢得了2008年联邦大选。他虽未能在国会获得大多数席位,但他的支持率却远高于其他任何一个政党领袖。看起来,哈珀下一阶段执政应该相对容易。

事实上,首相哈珀看走眼了。对于震撼加拿大和全球的经济衰退,哈珀似乎并未完全觉察。加之当时联邦政府推出了一项议案,削减政党补助费,这是对哈珀在国会中竞争对手的一个直接攻击,而哈珀本人对此举造成的影响似乎也缺乏认识。

这时,自由党和新民主党声称他们将联合魁人党,在国会打败保守党,进而在获取魁人党支持下,由自由党和新民主党联合执政。当时,自由党党魁狄昂、新民主党党魁林顿,加上魁人党党魁杜塞普所领导的三大党派,在国会中占163席位,超过哈珀保守党所拥有的143个席位。

面对国会所面临的危机,哈珀前往拜见总督庄美楷,请求她让国会暂时休会。那就是说,让国会众议院休整一段时间,几个星期后再复会。这样的话,哈珀就可利用这次机会,找到挽救少数党政府的策略。

庄美楷同意接受哈珀要求的提前关闭国会至2009年1月26日的要求,哈珀得以避免了在当时的下周一信任案投票中被反对党拉下台的状况。2009年1月,哈珀政府制定的刺激经济计划获得国会支持,自由党和新民主党联合政府也就快速解体。

当时,庄美楷也可以拒绝哈珀的请求。假如那样的话,哈珀就不得不面对当时混乱不堪的政局,并有被赶下台的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哈珀就可能再次拜见庄美楷,请求解散政府,并进行新一轮联邦选举。当然,总督还可以再次拒绝哈珀的请求,并坚持建立一个由自由党和新民主党共同执政的联合政府。

通常情况下,总督一般不会违反总理的建议。但是在国家稳定或是民主统一受到威胁的时候,总督将有权否决总理的建议。

正如专家麦克金怒(Frank MacKinnon) 所说,总督的职责类似于突发火灾中的灭火器。尽管灭火器不经常被用到,但这并不说明灭火器是无用的。

1867年,我们的祖辈以君主政体形式创建加拿大。创国之初,加拿大同意保留与英帝国女王维多利亚的关系,因此,总督就成为英女王在加拿大的代表。加拿大第一任总理约翰·A·麦克唐纳 (John A. Macdonald) 建议,总督应该是“被全体加拿大人认可的国家元首”。在我们邻国,美国总统是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因此当美国总统陷入困境时,就意味着美国本身陷入困境。而加拿大总督则独立于各个党派。

在建国早期一段相当长时间内,加拿大总督只能由英国贵族担任。1952 年,作为完全独立于英国的加拿大,时任总理路易斯‧史蒂芬‧圣劳伦特(Louis Stephen St. Laurent)任命文森特‧马斯 (Vincent Massey) 成为第一个加拿大本土出生的总督。1984年,让娜‧索韦(Jeanne Mathilde Sauve)成为加拿大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督。1999年,出生于香港的华裔伍冰枝(Adrienne Clarkson)成为加国第一名移民总督。伍冰枝的继任者庄美楷也同样来自移民家庭。

通常,大多数加拿大人在想到总督时,都会联想到重要场合的大会发言、仪式剪彩或植树现场、国外使节祝贺或主持重大事件,如国会复会等场合。

事实上,总督的职责远超出出席公众场合和仪式。总督负责签署议会所通过的各款条例、法律。只有在总督签字之后,这些条款才能有法律效力。总督授权派送驻不同国家的加拿大外交官,颁发国家荣誉奖励,如加拿大勋章(the Order of Canada)。同时,总督也是加拿大军队名义上的总司令。事实上,总督不能控制加拿大陆海空三军,但是在加拿大主要军事活动中要定期列席。

采用总督制度,也就是以个人名义来把持国家的运行,这不仅是加拿大民主自由的象征,而且也是民主自由的保护伞。正如 2008年的政治危机显示,总督也是保障加拿大政府有效运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本文作者诺曼·希尔默(Norman Hillmer)是卡尔顿大学的历史学和国际事务学教授。